《学点历史》丛书 拉丁美洲独立运动中的几个英雄人物 山东师范学院政史系 ==========第1页========== 长8÷2ラマ 《学点历史》丛书 65 拉丁美洲独立运动中的 方 几个英雄人物 山东师范学院政史系 人天女放社 ==========第2页========== 学点历史”丛书拉丁美洲独立运动中的几个英雄人物山东师范学院政史系 人片的脑社出版服孝专在发行中国青年出版社印刷厂印刷787×1092毫米32开本4.25印张66,000字1977年10月第1版1977年10月北东第1次印书号11001311定价0.26元 ==========第3页========== 出版说明 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主席教导我们要重视学习历史，在《改造我们的学习》这篇光辉著作中指出：“不要割断历史。不单是懂得希腊就行了，还要楂得中国：不但要懂得处国革命史，还要懂得中国革命史；不但要懂得中国的今天，还要懂得中国的昨天和前天。”根据“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方针，学习历史，研究和总结整个阶级斗争的历史经验，对于我们进行思想和政治路线方面的教育，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巩固无产阶级专政，有重要的意义。《学点历史》丛书，就是从这个角度出发而出版的一套历史普及读物，根据当前学习的需要，将分册出版。 ==========第4页========== 目 录 引言… 1 一、十八世纪前后的拉丁美洲概况…5 二、图帕克·阿马鲁… 26 三、杜桑·卢维都尔…36 四、米格尔·伊达尔哥…… 53 五、问塞·马里亚·莫瑞洛斯…69 六、何塞·德·圣马丁… 87 七、何塞·马蒂 *…104 八、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必胜…125 ==========第5页========== 引 言 拉丁美洲①包括北美洲的墨西哥、中美洲、西印度群岛和南美洲的广大地区，面积共约二千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差不多等于两个欧洲。现有人口约二亿八千多万人。居民主要有印第安人、黑种人、混血种人和白种人。 从历史上看，在这个广袤的地区里，原来居住着众多自由的印第安人，他们独立地发展和创造了自己的历史和文明，但从十五世纪西欧殖民者到来以后，长期遭受着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残酷剥削与压榨，国家丧失了独立；民族尊严遭到践踏，使他们的呼声受到压抑；人民惨遭屠戮，命运被人摆布，妻女任人蹂躏；文明横遭摧残，经济敝落雕零。广大拉丁美洲人民被迫处于贫困落后的停滞状态之中。但是哪里有压迫，哪里 ①十五世纪以后，由于拉丁语系的西班牙、葡萄牙，几乎统治了整个墨西哥和中、南美洲，他们为加强使拉丁美洲殖民地化，强行推广拉丁语文并使其成为这一地区普遍通行的话言和文字，因此，才有了拉丁美洲这个名称。今天我们则是作为一个通用的历史名词而沿用的。 1 ==========第6页========== 就有反抗，国家要独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革命，从来就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是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在经历了长期的、艰苦的、反复的、不屈不挠的革命斗争后，终于争得了民族独立。 伟大的革命导师列宁指出：“历史早已证明，伟大的革命斗争会造就伟大人物”。①这里叙述的是近代史上拉丁美洲各族人民在挣脱殖民枷锁、争取祖国独立的英勇斗争中的几个为人民所尊敬和传诵的历史人物。作为历史人物，必然是一定阶级的代表。恩格斯指出：“主要人物是一定的阶级和倾向的代表，因而也是他们时代的一定思想的代表，他们的动机不是从琐碎的个人欲望中，而正是从他们所处的历史潮流中得来的。”②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历史人物只有反映人民群众的要求才能有所作为，只有在千百万人民群众的支持下，少数的优秀人物才能作出优异的成绩。拉丁美洲近代史上的民族英雄，从图帕克·阿马鲁、杜桑·卢维都尔，到何塞·马蒂，这些人物正是在他们自己的时代，反映了人民群众的要求，与压迫和奴役他们 ①列宁：《悼念雅·米·斯维尔德洛夫》，《列宁全集》第29卷，第71页。 ②恩格斯：《致斐·拉萨尔》，《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343 一344页。 2 ==========第7页========== 的老殖民主义、帝国主义英勇战斗，将自己溶汇于人民群众的长河之中，和干百万拉丁美洲优秀的儿女一起谱写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争取民族独立的英雄诗篇。 当前，老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还没有退出历史舞台，而在欺负人方面尤为恶劣的苏联社会帝国主义又在到处伸手，他们打着“天然盟友”和“锾助”的幌子，和美帝国主义一样，以新殖民主义代替老殖民主义。因此，包括拉丁美洲各国人民的第三世界各国人民，正在 一浪高一浪地进行反对霸权主义、维护国家主权、肃清殖民主义残余、发展民族经济、捍卫和巩固民族独立的伟大斗争。在这样一个伟大时代，我们重温这些为民族独立而献身的斗争史诗，对支持拉丁美洲人民的革命斗争，是有意义的。这不仅可以激励我们的革命斗志，加强同第三世界各国人民在共同历史命运基础上的团结与互助，而且可以从中吸取民族斗争和阶级斗争的历史经验与教训，使我们更深刻地认识帝国主义和社会帝国主义的反动实质，更有利于我们当前的斗争。 3 ==========第8页========== ==========第9页========== 一、十八世纪前后的 拉丁美洲概况 严寒的冰河时期过去以后，在距今大约几十或几百万年以前，在亚洲东部隔太平洋，欧洲西部隔大西洋，有一块很大的大陆，在这块广阔无垠的土地上草木繁盛，气侯适宜，阳光普照，河流纵横，但却荒无一人，只有巨大的猛犸，凶狠的剑虎，灵巧迅速的羚羊和颟预鑫笨的犀牛，自由自在地遨游于原始森林和草原之中，那真是一个动物的乐园。 在大约二万或二万五千年以前，亚洲蒙古利亚人中的一支，越过了极北部的白令海峡①，于是，最早的人类开始出现在这块大陆上了。几百或几千年以后，他们为了追逐猛犸和羚羊，为了捕鱼狩猎的方便，也为了源源不断后续族人的到来，因而逐步向南开发，一直达到大陆南端的海边。就在这块广阔的土地上，他们 ①白令海峡是亚、美两洲北部的一个狭窄的海峡，有人考证说古代这里可能曾有一条山脊把两洲联接起夹。至少就目前看这是条有很多相距不远的小岛组成的一个狭窄海峡，用木船通过是完全可能的。 ==========第10页========== 打败了那些凶猛的野兽，征服了大自然的灾难，定居下来，繁衍子孙，成了这块蛮荒无人的大陆的主人。 这块大陆就是亚美利加洲州，而这些最早的居民一美洲大陆的主人一—就是印第安人①。 在西欧殖民者侵入以前，印第安人已有大约四千万左右的人口，遍布于整个美洲大陆，而在拉丁美洲地区，更有着文明高度发展的三支印第安入一居住在墨西哥和中美洲的玛雅人，他们创造了玛雅文化；定居在墨西哥的阿兹蒂克人，他们创造了阿兹蒂克人文化(或叫作墨西哥文化)；在南美大陆上，相当于今天的秘鲁、厄瓜多尔、玻利维亚地区的印加人，创造了印加人文化一一一他们是土著居民的典型和代表。当殖民者到来以前，他们已经处于原始社会解体和奴隶制国家形成的历史阶段了，具有发达的文化和技术，各有其自己的特色。 玛雅文化是居住在尤卡坦半岛上印第安人中的一支玛雅人所创造的，它被称为“美洲文化的摇篮”。大 ①西班牙国工支持的热那亚人哥仑布是第一个西行直达美洲的欧洲人，他以为是到了印度。直到一五○三年后佛罗伦萨人阿美利哥·味思普奇来过后，纠正了哥仑布的错误，在以后改绘的地图上就用他的名字命名了这块大陆，这就是亚美利加洲的源起。正因为哥仑布错误地认为到了东方印度，所以也就错把土著居民称为印第安人了。印第安就是印度人的译音。 ==========第11页========== 约在公元前一千年之初，在中美洲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尤卡坦半岛地区，玛雅人便进入定居的农业生活。在公元前后，在尤卡坦半岛南端的贝登·伊查湖畔兴起了许多“城邦”一祭神中心。玛雅人是美洲大陆上最早创造了象形文字的部落，他们把文字刻在石碑和建筑物上，还刻在木片上。内容有历史、科学、神话、诗歌等。可借由于殖民者的大量破坏和销毁，留存的很少，至今还不能完全为人们所辨识。 由于农业耕作上的需要，玛雅人的天文知识已相当发达。他们知道月亮、金星和其他行星运行的周期，并且制定了日历，把一年分为十八个月零五天，每个月为二十天。月份的名称是各项农业劳动的名称，如播种、收割等等。 玛雅人的经济生活是以种植玉米为主的农业经济。此外还栽种瓜类、甘薯、辣椒、可可、烟草等，甚至还懂得种棉花和可以制蓝色颜料的植物等。 玛雅人当时的手工业和商业也已相当发达。有石制的武器和工具，粘土和木制的器皿，还有纺织品、珠宝首饰、小雕像和神像。器皿做得相当精美，绘有五彩的花纹和生动的图画。 玛雅人有许多雄伟的建筑物，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作为古代祭坛的金字塔。至今还保存着的太阳金字塔 ==========第12页========== 高六十四米，底宽二百二十米，建筑上的精美雕刻、反映了玛雅人的高度艺术才能，它完全可以与古埃及的金字塔相媲美。 玛雅人的土地归公社所有，每家都分到一块。但奴隶已经出现，在自由民中间，已经分化出军事贵族和僧侣。 阿兹蒂克人也是文化发展较高的一支印第安人，大约在十三世纪进入墨西哥盆地并定居下来。公元一 三二五年，阿兹蒂克人在铁希戈戈湖畔建筑了铁诺支第特兰城（今墨西哥城所在地）。十五世纪初，他们战胜了铁希戈戈人和塔古巴人部落，建立了部落联盟的阿兹蒂克“国家”。在生产上以灌溉农业为主，能冶炼青铜器物，有自己的象形文字，建筑雕刻也有很高水平。在殖民者侵入前，铁诺支第特兰城已发展为十万人口的城市，比当时英国的伦敦、法国的巴黎还要大。 在南美洲以秘鲁库斯科谷地为中心的印加人，是文化比较发展的又一支印第安人，从十三世纪起，印加人已产生国家的雏形，土地是公有的，印加人已经会开矿，冶炼铜、锡、铅、金和银等金属，用青铜制造刀子、斧头、镰刀等工具，培植了马铃薯、玉米等近四十种农作物，修筑梯田、灌溉系统、道路和桥梁，用棉花和羊驼毛编织布匹，等等。 8 ==========第13页========== 由此可知，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勤劳、勇敢的印第安人，用自己的劳动，创造了光辉灿烂的印第安人文明，它与世界上任何其它民族同一社会发展阶段上的物质文明相比，是毫无逊色的。和其他民族一样，他们也对世界文明的发展作出了自己的贡献。现在全世界播种的诸如玉米、马铃薯、蕃茄等多种农作物，最早就是由印第安人培植、而后传播到世界各地的。当然，如果没有外国殖民主义的影响，印第安人也将按照社会发展规律，一步步地前进。但是，欧洲殖民主义者的入侵，毁灭了印第安人的文化，破坏了印第安人社会的正常发展。 恩格斯一针见血地指出：“在十五世纪末，…黄金一词是驱使西班牙人横渡大西洋到美洲去的咒语；黄金是白人刚踏上一个新发现的海岸时所要的第一件东西。”①正是为黄金贪欲所驱使，西班牙国王于一四 九二年资助意大利热那亚的探险家哥伦布（一一四五一 一五○六)，装备三艘帆船，率水手八十八名，于是年八月三日，从巴罗斯港向西航行，经过六十九天航程，于同年十月十二日到达巴哈马群岛中的瓦特林岛。这是欧洲人第一次西行直达美洲，也就是西方殖民主 ①恩格斯：《论封建制度的瓦解和民族国家的产生》，《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第450页。 9 ==========第14页========== 义者所鼓吹的“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实际上则是欧洲人对美洲进行殖民凉夺的开端。 自哥伦布首次侵入美洲以后，西莰牙殖民者源源不断地涌向美洲，野蛮地侵吞印第安人的土地，琼夺印第安人的财富，消灭印第安人口。 从十五世纪末到十六世纪中叶，西班牙殖民者对拉丁美洲的侵占，大体上是按如下步骤进行的： 首先是侵占西印度群岛。当哥伦布初次到美洲时，印第安人曾热情地接待他们，但是当殖民主义者进行残暴地劫掠时，印第安人对殖民主义者便进行了勇敢的战斗。著名的古巴民族英雄、诗人何塞·马蒂，在其所著《黄金时代》中如此描述：“他们（印第安入）把大胡子的白人当朋友接待，他们用蜂蛮和玉米来款待他们，…但是这些残忍的白人却把印第安人用链条吊起来，掳走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因此，从哥伦布在海地岛建立美洲第一个殖民据点起，印第安人就奋起反抗。至十六世纪初，西班牙殖民者陆续侵占了海地、古巴、牙买加和波多黎各等整个西印度群岛，残暴地镇压印第安人，抢夺他们的土地，把印第安人变成奴隶，强迫他们在矿坑，在甘蔗和棉花种植园中劳动。大批印第安人遭到西班牙殖民者的残暴屠杀，或在过度劳动中折磨而死。西班牙殖民者来到西印度群岛，仅仅经 10 ==========第15页========== 过半个世纪，这里的印第安人几乎被灭绝；接着，殖民者又从非洲贩运来大批黑人奴隶以补充劳动力之不足。 随着整个西印度群岛的被侵占，西班牙殖民者的侵略触角就伸向墨西哥和中美洲。殖民主义冒险家以所谓“探险”为幌子，进行殖民掠夺。从十六世纪二十年代起，西班牙殖民者以古巴为基地，先后侵占了墨西哥和中美洲州地区。对这些地区进行掠夺和侵占的殖民强盗头子是科尔蒂斯（一四八五一一五四七），他出身于破落骑士家庭，用他同伙的话说，他“钱很少，债却不少”。一五一八年十一月十八日受古巴总督的委派，带领一支仅有八百多人的殖民军去远征大陆。一五一 九年四月，他在委拉克鲁斯登陆，发动了屠杀印第安人、侵吞墨西哥的战争。值得注意的是，这帮殖民主义者明明是用反革命武力去掠夺黄金和抢占土地，但他们却穿着伪善的宗教的外衣，说什么他们主要是去“拯救”那些信仰邪教的印第安人的灵魂的，实际上他们是 一手持剑，一手捧着圣经的强盗。对于印第安人，要么让他们相信圣经，心甘情愿地忍受强盗们的压迫和剥制，不然就要被这些殖民主义强盗杀死，财物被他们抢走。 狡黠的西班牙殖民者，利用印第安人部落之间的 11 ==========第16页========== 矛盾，挑拨离间，勾结一些被统治的部落，去反对占统治地位的阿兹蒂克人部落，加上当时阿兹蒂克的统治者蒙蒂祖玛二世（约一四八○一一一一五二○）的极端迷信和对殖民者犹豫轻信，使西班牙殖民者轻易地侵占了墨西哥城，并以蒙蒂祖玛二世作傀儡，进行了可怕的屠杀掠夺。但是，殖民者的残暴，更加激起了墨西哥人民的强烈反抗，他们先用狂风骤雨般的石块，处决了投降派蒙蒂祖玛，然后选出他们自己的新国王古阿特莫斯。在新王率领下，于一五二○年七月一日至二日，象爆发的山洪那样，猛烈地袭击西班牙殖民者，打死打伤殖民军四百余人，其余全部被赶出墨西哥城。这一天，在西班牙历史上被称为“忧郁的夜晚”。但是，西班牙殖民强盗头子科尔蒂斯不甘心失败，于一五二一年五月卷土重来，依然利用印第安人的不团结，使用印第安人打印第安人的阴谋，再一次发动了侵略战争。用原始的刀箭武装起来的阿兹蒂克人，对用大炮和火枪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进行了顽强地抵抗，保卫墨西哥城的战斗进行了八个月，但最后阿兹蒂克人还是失败了。 一位资产阶级历史学家早在一八四三年就写明了殖民者胜利的原因：“这个印第安人帝国在某一意义上说是由印第安人征服的…阿兹蒂克帝国是在欧洲的智慧和科学的指导下，在它自己的子民手中颠覆的。如果 12 ==========第17页========== 它能够团结，它也许可以打击侵略者。”这里所说的欧洲智慧和科学，就是殖民者的武器和阴谋。 殖民者侵占墨西哥以后，以此为基地，经过数年又侵吞了中美洲。在整个十六世纪上半叶，西班牙殖民者还以圣多明各为基地，对委内瑞拉和哥伦比亚进行了殖民掠夺和侵占。 当西班牙殖民者巩固了对圣多明各和哥伦比亚的统治以后，到十六世纪的三十至四十年代，又继续向南，以秘鲁为其扩张侵略的重点，发动了一系列侵略战争。 侵占秘鲁的西班牙殖民者头子是弗朗西斯科·皮萨罗。一五三二年十一月，皮萨罗带领不到二百人的 一小队亡命暴徒在秘鲁登陆，他使用的阴谋和手法与科尔蒂斯在侵占墨西哥所使用的如出一辙。当时印加“帝国”正发生争夺王位的内乱，皮萨罗勾结一方反对另一方，俘掳了印加王阿塔华尔帕，在无耻地勒索了赎金相当于二干万美元的金银（用金子填满囚禁阿塔华尔帕的二十二英尺长、十七英尺宽，一人一手高的牢房，作为释放他的赎金)以后，又背信弃义将他用火烧死，建立了殖民统治，从而控制了今厄瓜多尔、玻利维亚和秘鲁地区。十六世纪四十年代又侵占了智利，五 十年代侵占了拉普拉塔河地区。这样，除了巴西为葡 13 ==========第18页========== 萄牙殖民者侵占外，整个拉丁美洲，主要为西班牙殖民者所侵吞。 西班牙殖民者侵吞了拉丁美洲以后，在那里建立了残暴的封建专制主义的殖民统治。西班牙国王宣布拉丁美洲殖民地是他的私人财产。国王设立庞大的官僚殖民统治机构。从一五一一年起，西班牙国内就专门设立了统治拉门美洲殖民地的“印度事务院”，国王委派总督直接统治殖民地。到十八世纪时，西班牙的拉丁美洲殖民地基本上分为四个总督区：新西班牙总督区，辖地包括今墨西哥、中美地区和西印度群岛；秘鲁总督区，辖地包括今秘鲁和智利；新格拉纳达总督区，辖区包括今哥伦比亚、巴拿马、委内瑞拉和厄瓜多尔；拉普拉塔总督区，辖地包括今阿根廷、乌拉圭、巴拉主和玻利维亚。 西班牙殖民者在拉丁美洲的殖民统治延续了三百多年，它通过政治、军事、经济和宗教机构，对拉丁美洲人民进行了残酷的奴役和疯狂的掠夺。据许多历史文献记载，海地岛原有印第安居民二十五万人，但是从西班牙殖民者来到后的二十年间，所有的印第安人或被奴役、被放逐，或被杀害了。凡是西班牙殖民者所到的地方，情况莫不如此。西班牙殖民者在拉丁美洲三百多年的殖民统治，掠去了大约二百五十万公斤的黄金 14 ==========第19页========== 和一亿公斤的白银。 天主教会是殖民者侵占时期的重要统治工具和反动支柱。教会遍布各地，直至穷乡僻壤。在西班牙殖民者统治拉丁美洲三百多年中，始终一手拿剑，一手托着《圣经》，在拯救印第安人灵魂的幌子下，迫使印第安人改信天主教，麻痹他们的斗争意志。教会并设立宗教裁判所，镇压反抗殖民者的“异端”，把数以百计的人活活烧死，数以千计的人投入监狱。教会还以上帝的名义向人民勒索，征收什一税、圣礼费，整个殖民地的 三分之一士地为它所霸占，残酷剥削农民。 恩格斯指出：“封建主义的基础是农业，它对外征讨主要是为了取得土地”①。西班牙殖民者侵占拉丁美洲以后，立即把封建制度搬到了这里，在拉丁美洲广泛推行“监护制”。这是一种封建的大地产制，是西班牙统治拉丁美洲的基础，也是今天拉丁美洲大地产的根源。每当殖民者侵占一个地方，便在那里疯狂掠夺土地。国王把大片土地连同印第安农民赐与贵族、官吏和教会。例如，西班牙国王曾赐与侵占墨西哥的头子科尔蒂斯二十二个城镇，计有二万五千平方英里的土地和十一万多印第安人。起初规定赐与土地不得转让， ①恩格斯：《论封建制度的瓦解和民族国家的产生》，《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第450页。 665366 15 ==========第20页========== 后来成为世袭制。大地主对印第安农民实行“监护”，也就是享有奴役印第安人的特权。名义上是“自由人”的印第安农民为了耕种一小块贫瘠的土地，要负担沉重的地租，在地主的庄园里服劳役，地位酷似农奴。在采矿区，还实行“米达”制的强迫劳役。这种制度也在农业和手工业中实行过。按照这种罪恶的制度，印第安农民成年男子，要轮流派到金、银矿中去服苦役。这种徭役对印第安人来说，“比任何天灾都可怕，比任何瘟疫都厉害”。饥饿和过度劳累，使成千上万的人过早地死亡。服苦役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因此，每当被征派的印第安农民离别自己的家园时，亲人们都悲痛地预先为他们举行葬礼。在墨西哥和秘鲁等地，围绕金、银矿坑四周的道路和岩洞中，到处都是印第安农民的骸骨。 债奴制和黑人奴隶制也很流行。许多印第安农民靠小块土地无法过活，被迫向地主借债，并不得不以服劳役抵债，这就产生了事实上的债奴。当印第安人大量死亡，劳动力不足的时候，殖民者便从非洲贩运来大批黑人奴隶。黑人奴隶是大种植园的主要劳动力，他们所受的压迫比印第安人更加残酷。 西班牙政府为了维护宗主国贵族地主和大商人的利益，对殖民地的经济发展采取了一系列限制、压抑， 16 ==========第21页========== 甚至扼杀的反动政策。在农业方面，它禁止殖民地人民种植葡萄、橄榄、桑树和亚麻等作物，以保证宗主国的葡萄酒、橄榄油、亚麻布、丝绸在殖民地高价出售。在工业方面，它禁止殖民地生产宗主国能够输出的商品。甚至到十九世纪初期，在新西班牙既没有制麻布的，也没有制绳的手工工厂，根本不知道怎样造纸。在采矿方面，只准开采殖民者掠夺所需要的金、银矿，不准开采和加工铁矿石。在商业方面，西班牙大商人垄断了殖民地的全部贸易，不允许殖民地同宗主国以外的任何国家直接贸易，外国船只必须经过西班牙政府的许可才能在西属殖民地港口靠岸，西班牙与美洲殖民地之间，只开放一个西班牙港口和两个殖民地港口，由两支西班牙船队每年来往一次，从殖民地输入到宗主国去的货物，只是那些不触犯西班牙贵族地主利益，并为西班牙大商人发财致富的东西，诸如蓝靛、蔗糖、香兰草等。各殖民地相互之间也不准直接贸易。一系列反动经济措施严重阻碍了拉丁美洲经济的发展。马克思在谈到这种早期殖民掠夺的历史时说：“美洲金银产地的发现，土著居民的被剿灭、被奴役和被埋于矿井，…标志着资本主义生产时代的曙光。”①马克思还转 ①马克思：《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819页。 17 ==========第22页========== 引了一个专门研究基督教的威廉·霍维特的话说：“所谓基督教人种在世界各地对他们所能奴役的一切民族所采取的野蛮和残酷的暴行，是世界历史上任何时期，任何野蛮愚昧和残暴无耻的人种都无法比拟的。”① 列宁指出：“殖民地是用火和剑夺取来的，殖民地居民受着残酷的虐待，他们遣到各式各样的剥削。”②西班牙殖民者的暴行，激起了拉丁美洲人民的无比愤怒和猛烈的反抗。印第安人，黑人、混血种人等人民群众曾经爆发过许多次起义。早在西班牙殖民者入侵拉丁美洲之初，著名的瓜哈巴岛上的印第安人酋长阿多欧，就曾率领几百人在古巴岛登陆，与古巴岛的印第安人并肩抗击西班牙殖民者，虽然阿多欧最后战败被俘，但在被处死刑之前，他凛然拒绝“忏悔”，并庄严地宣称：宁愿下地狱，也不和西班牙殖民者一起进入天堂。 一五三六年，即在秘鲁被侵占后的三年，印第安人就在被西班牙殖民者处死的印加王阿塔华尔帕的近亲、印加王曼科的领导下，发动起义。他率领五万起义者，围攻库斯科城苦战了十一个月，直到一五三六年末，后来，曼科微围退入山区，在一次战斗中阵亡，他的儿子和印第安农民一起，坚持游击斗争达三十年之久。在 ①参见马克思《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820页。 ②列宁：《社会主义与战争》，《列宁全集》第21卷，第283页。 18 ==========第23页========== 乌拉圭，印第安人察鲁瓦斯族，勇敢地捍卫自己的自由，与殖民者顽强斗争了三百多年。在智利中部和南部，印第安人阿拉鸟干族于一六○○年爆发了大起义·打败了殖民者，保卫了自己的领土达二百多年。长诗《阿拉乌干那》，便是当时的目击者为歌颂印第安人的英勇而作的。根据一六一一年条约，西班牙当局承认了阿拉鸟干族的独立。一五五五年，委内瑞拉境内巴基西麦托附近金矿的黑人奴隶，在他们的领袖米盖尔领导下，发动了起义，而且还和附近的印第安人联合起来，共同反抗殖民者。一七一一年，委内瑞拉的欧印混血种人和黑白混血种人爆发起义，撵走了殖民者，推举了一名黑白混血种人为国王。不仅如此，在拉丁美洲争取自由独立的斗争中，在哥伦比亚还出现了闻名的反殖民主义者的女英雄贝尔脱兰。从墨西哥到阿根廷，不同形式的反抗殖民者的起义和斗争，一直没有间断过。到一七八○年，终于爆发了更大规模的图帕克·阿马鲁领导的印第安人大起义。虽然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这些起义和反抗斗争都失败了，但在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灿烂的业绩，为后来人民斗争开拓了道路，提供了经验教训。特别是十八世纪中叶印第安人的反抗斗争，是拉丁美洲争取从西班牙、葡萄牙殖民统治下独立解放的伟大革命斗争的先驱。 19 ==========第24页========== 十六世纪以后，随着西欧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各资本主义国家为其本性所决定，一定要对外侵略，一定要掠夺和剥削殖民地。因而，英国、法国、荷兰…等也纷纷把侵略的触角先后伸进了拉丁美洲。它们瓜分殖民势力范围，然而当时拉丁美洲最主要的宗主国还是西班牙。 到十八世纪末年，拉丁美洲的社会经济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尽管宗主国采取了严格限制殖民地经济的措施，然而当地的经济仍有缓慢的发展，它不以西班牙殖民者的意志为转移。随着殖民地商品经济的发展，出现了新的反殖民主义的阶级力量和新的斗争形式，群众自发的起义逐渐转变为有组织的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 在西班牙殖民桎梏的束缚下缓慢发展着的拉丁美洲，在十八世纪末出现了城市，手工业发展了，手工工场出现了，生产铁器、家具、布匹、玻璃和火药等等。在墨西哥的克雷塔罗镇，当时就有二十家手工工场，雇佣着二百一十五名工匠和一千五百名工人，另有三百家以上的手工作坊。在秘鲁等地还出现了纺织工场，这是西班牙一贯禁止的。在古巴、巴拿马和阿根廷等地，兴起了造船手工工场。农牧业的商品率也增长了，种植园进一步发展起来，这里生产的染料、蔗糖、棉花、咖 20 ==========第25页========== 啡、可可、兽皮和烟草，运销欢洲各地。一七八七年在阿根廷建立了第一家腌肉工场。 商业和对外贸易都发生了新的变化。从一七七四年起，西班牙不得不准许各殖民地可以互相通商；一七 七八年，又被迫准许殖民地和宗主国可以自由交换商品。这样，拉丁美洲的对内对外贸易迅速发展起来。以 一七七八至一·七八八年为例，西班牙同美洲殖民地的贸易总额增加了六倍。 随着商品和货币关系的发展，在当地出现了早期的殖民地新兴资产阶级，并从土生白人地主阶级中形成了与世界市场有联系的阶层。这个阶级和阶层，对西班牙殖民统治压制殖民地工商业的发展极为不满，他们要求自由贸易，要求黑脱殖民统治的束缚。这样，殖民地与宗主国之间的矛盾不断加深了，分离主义倾向发展了。 政治上的分离主义倾向，必然要反映到意识形态方面上来。正如毛主席所指出的：“凡是要推翻一个政权，总要先造成舆论，总要先做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①这种情况在当时的拉丁美洲的表现就是新兴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传播、阅读、翻译并出版法国资产阶 ①毛泽东：《在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上的讲话》，一九六七年二月八日《人民日报》。 21 ==========第26页========== 级启蒙思想家的著作作为思想武器，去批判西班牙的殖民统治。例如，阿根廷莫雷诺曾翻泽出版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哥伦比亚人纳利诺翻译出版《人权宣言》等等。 在社会经济变化发展的同时，三百年来拉丁美洲的居民和阶级关系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印第安人、黑人，混血种人和土生白人，由于在拉丁美洲土地上长期共同生活，虽然在他们中间也存在社会地位的差别，但对于那些直接从西班牙来的白人统治者来说，却有着一致的命运和利害关系，从而他们在共同利益与共同心理状态下逐渐形成了拉丁美洲的各民族。 拉丁美洲的种族关系和阶级关系是错综复杂的。但主要矛盾是对抗西班牙宗主国的矛盾。在一八一○ 一一八二六年独立战争前夕，美洲西班牙殖民地的人口总计约有一千五百多万，其中印第安人约有七百 五十万，黑人七十八万，即占总人口的一半。从阶级关系看，印第安人和黑人处于毫无权利的被剥削被压迫地位。勤劳、勇敢的印第安人，主要居住在从墨西哥到秘鲁的美洲大陆上，他们都是农奴般的农民；黑人主要居住在西印度群岛、中美和南美的沿海一带，他们是殖民者买来的奴隶，主要在种植园里劳动，也有从事家务劳动的。因此，印第安农民和黑人奴隶是极端痛恨殖 22 ==========第27页========== 民统治和各种剥削制度的。他们是革命的主力军。 各种混血种人约有五百多万，占总人口的三分之 一。西班牙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后代称墨斯提左人；西班牙和黑人的混血后代称穆拉托人；黑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后代称桑保人。墨斯提左人和穆拉托人名义上是“自由人”，实际上他们的政治权利被剥夺，他们的经济地位很低下，殖民地的手工业者、小商人、城市贫民和自由农牧民，主要由混血种人构成戒，部分下层牧师、知识分子也出身于混血种人，它是城市小资产阶级的基本成员；委内瑞拉草原上的自由牧民亚诺斯人和拉普拉塔草原上的自由牧民高乔人，都是混血种人。混血种人同样遭受白种人的种族歧视，处于殖民制度、大地主、大商人和教会的压迫、剥削之下；因此，混血种人也极其憎恨殖民制度和其他剥削制度。他们是印第安人和黑人的革命同盟军。 在美洲出生的西班牙人称土生白人(“克列奥”)，约有三百多万，占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土生白人中的富裕阶层拥有大量财富和地产，是当地地主阶级的主要成员，在他们中间产生出来的新兴资产阶级（在早期是地主阶级中那个与商品经济、世界市场有联系的阶层)和它的知识分子：教师、医生、律师等，是当时当地新生产关系一资本主义的代表者，因此，独立战争的 23 ==========第28页========== 一些领导者，大都出自土生白人。土生白人名义上与西班牙人完全平等，有许多入担任殖民地的中下级官吏和牧师。但事实上却被排斥在殖民地政治、经济、军事、教会的一切高级职位之外，并受宗主国出生的西班牙人(“半岛人”)的歧视。在整个殖民统治时期的一百 七十个殖民地总督中，只有五个是土生白人。由于这种政治上的歧视和经济上的矛盾，土生白人与宗主国的殖民统治之间有着深刻的矛盾，他们在自己的历史、文学作品中，把美洲称作祖国。 宗主国出生的西班牙人称“半岛人”（意思是在西班牙本土伊比利亚半岛出生的人)，在这里仅有三十万人。他们是殖民地社会的最上层，大都是从西班牙派来的统治殖民地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教会方面的大官僚、大商人、高级军官、高级僧侣和大地主。他们是宗主国在当地的代表，他们残酷地压迫、剥削殖民地人民，发财致富以后就回西班牙过穷奢极欲的没落贵族生活。因此，半岛人是殖民地广大人民的革命对象和敌人。 一八一○一一八二六年拉丁美洲独立战争前夕，在社会各阶级之间，不同种族的居民之间，交织着异常复杂而深刻的矛盾。毛主席指出：“在复杂的事物的发展过程中，有许多的矛盾存在，其中必有一种是主 24 ==========第29页========== 要的矛盾，由于它的存在和发展，规定或影响着其他矛盾的存在和发展。”①土生白人和混血种人、印第安人、黑人之间，由于政治、经济地位的不同和种族的差异，存在着阶级矛盾和种族矛盾。但是，从整个社会看，民族矛盾是当时社会的主要矛盾，除半岛人外他们都在不同程度上遭受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束缚和残酷压迫，他们共同要求摆脱殖民统治。正是在这个共同处境和共同要求的基础上，广大殖民地人民联合起来，为推翻殖民统治、争取自由独立而斗争。 十九世纪初，西班牙美洲殖民地和宗主国之间的矛盾达到不可调和的程度，“不同质的矛盾，只有用不同质的方法才能解决。…殖民地和帝国主义的矛盾，用民族革命战争的方法去解决”。②一八一○ 一一八二六年终于爆发了民族独立战争。 ①毛泽东《矛盾论》，《毛泽东选集》，第295页。 ②同上书，第286页。 25 ==========第30页========== 二、图帕克·阿马鲁 印第安人的多次反对殖民侵略、争取自由独立的斗争，是一八一○一一八二六年拉丁美洲独立战争的前奏。 十八世纪初，在秘鲁，在西班牙殖民者所实行的“监护”制下的印第安农民，每年必须为地主服劳役三百天，而留给自己的劳动时间仅六十五天，许多印第安农民进一步沦为终身债务奴隶，甚至把债奴身分传给后代。从一五七二年开始的采矿区的“米达”制①，每年不知要葬送多少印第安农民。据统计，去矿区服“米达”制劳役的印第安农民，每五个就有四个在服劳役的第一年死亡。从一六三三一一六八九年，在秘鲁中部印第安人采矿工的人数从四万人左右减少到一万零 五百人左右。死亡的威胁迫使许多印第安人逃亡到山中，进行反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斗争和起义。 ①强迫印第安人到南美西班牙殖民地的金矿和银矿劳动的一种苦役制度。 26 ==========第31页========== 西班牙殖民者对印第安人的剥削和榨取，正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税捐多如牛毛，他们垄断着贸易的专利，任意勒索印第安人，甚至强迫印第安农民支付高价“购买”对他们说来毫无用处的丝袜、礼帽之类的物品。如果印第安农民不服从这种“购买”，他们仅有的 一点财物就会被没收。这实际上是公开勒索贡纳。 一七二五年和一七四五年，秘鲁发生两次大地度，继之而来的又是瘟疫流行，成千上万的人死于自然灾害，无数财物遭到毁坏，面对这样严重的自然灾害，西班牙殖民者丝毫未放松对秘鲁人民的剥削和奴役。相反，由于西班牙与英国战争，西班牙需要大量金钱，压榨更加强了。直到十八世纪七十年代，秘鲁印第安人的悲惨境况一点也没有改善。西班牙殖民官员，遵照王室的命令，不准减少殖民地的赋税、贡纳和劳役。殖民地官吏的横行霸道，变本加厉以中饱私囊，增添了入民的苦难。因此，反西班牙殖民者的斗争从未停息过， 十六世纪三十年代，十八世纪四十年代曾发生过两次声势极大的起义，狠狠地打击了殖民统治。到一七八○年终于爆发了空前规模的图帕克·阿马鲁所领导的印第安人的大起义。这次起义是过去历次起义的继续和发展，具有鲜明的反对种族压迫、反对剥削、争取民族独立的革命性质。 27 ==========第32页========== 图帕克·阿马鲁（一七四二一一七八一），本名何赛·加夫列尔·孔道坎基，一七四二年生于秘鲁的廷塔省（靠近库斯科）通加苏卡村。他是当地卡西克（村长)的儿子，被认为是秘鲁古代印加王曼科的儿子图帕克·阿马鲁的直系后裔。图帕克·阿马鲁曾继承了曼科捍卫祖国独立的志愿，与西班牙殖民者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战斗，后来不幸被捕，一五七一年被西班牙秘鲁总督托莱多处死。但是他反抗侵略者的战斗意志和宁死不屈的革命精神，却长期活在每一个秘鲁人民的心中。为了纪念这位反侵略的民族英雄，直到一九二 三年，安第斯高原所有印第安人起义的领袖都是以图帕克·阿马鲁命名自己的。因此，依照惯例，孔道坎基在起义时自称图帕克·阿马鲁二世。由于他是村长的儿子，所以有相当的财产，并受过高等教育，毕业于库斯科的圣贝尔纳学院（对印第安人来说，能受高等教育，是极稀罕的)。 图帕克·阿马鲁一一孔道坎基从他父亲那里承继了通加苏卡村的卡西克职位以后，他力图保护印第安同族的某些利益，减轻西班牙殖民暴政蹂躏之苦，这实际上也是为了他自身的利益。因此，孔道坎基与西班牙殖民官吏之间经常发生矛盾和斗争。这种矛盾和斗争，正是广大被剥削被奴役的印第安人与西班牙殖民 28 ==========第33页========== 统治之间这个主要矛盾的反映，孔道坎基作为卡西克，他与印第安农民之间虽然也有矛盾，但是次要的。由于在反对西班牙殖民统治这个主要矛盾上，图帕克·阿马鲁站在广大印第安农民一边，因而受到印第安人的尊敬和拥护，享有极高的威信。他的声名传遍印第安人中间，他每到一处，都有许多印第安人护送他，追随他，他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 通加苏卡村的印第安居民十分痛恨西班牙殖民官吏，他们称暴虐的廷塔省的省督阿里亚加为“小暴君”。阿里亚加使用一切“合法的”和非法的手段榨取印第安人的最后一点钱财，吸干了印第安人的血汗，他强迫他管区的印第安居民高出正常价格六倍来“购买”他的货物。孔道坎基曾多次协助他的同族要求改变这种暴政，但结果总是失败。期望破灭了，他终于走上了发动起义的道路，他说：“不独立，毋宁死！” 一七八○年十一月十日，通加苏卡的印第安居民，在孔道坎基的领导下，宣布起义。他们抓住了万恶的小暴君阿里亚加，把他吊死在村庄的广场上示众。起义震动了四面八方，印第安人久已积郁的内心愤懑，象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各地的印第安人纷纷响应，起义迅速扩展到秘鲁许多省份。 图帕克·阿马鲁要求恢复独立的印加“帝国”，他 29 ==========第34页========== 被拥戴为国家元首，正式袭用图帕克·阿马鲁作为王号。他下令废除殖民者强加给印第安人的人头税和各种苛捐杂税，取消奴役性的“米达”制，摧毁了使用印第安人劳役的西班牙殖民者的工场，废止强迫摊派“购买”货物，号召惩办那些为非作歹的西班牙殖民官员。图帕克·阿马鲁的起义队伍所到之处，印第安人无不夹道相迎，起义者撤换了西班牙殖民官吏，由印第安人遴选自已的人员掌握基层政权。印第安人似潮水般地汇集到图帕克·阿马鲁的旗帜下，起义大军不久就发展到六万人，并且从西班牙殖民军手中夺取到一定数量的枪枝和大炮，武装了自己。但是，大多数起义者使用的武器仍是弓箭、标枪和斧子。在短短数月中，起义队伍解放了秘鲁南部、玻利维亚（上秘鲁）大部分地区和阿根廷一部分地区，并进逼印第安人的故都库斯科，西班牙在秘鲁的殖民统治顿时土崩瓦解，殖民者陷于惶惶不可终日的困境。 在起义过程中，图帕克·阿马鲁曾经很有谋略地看到了秘鲁的土生白人与西班牙殖民者之间的矛盾，因此他设法把土生白人争取过来，由于土生白人几乎都属于地主阶级，因此图帕克·阿马鲁规定了禁止印第安人惩治地主，把斗争矛头主要集中于西班牙殖民者。在起义初期这一策略曾经收到一些成效，取得了 30 ==========第35页========== 很大胜利。但是，随着起义的发展，由于土生白人地主的阶级本性所决定，他们日益惧怕印第安农民的社会革命，他们中一些人动摇于殖民者和起义队伍之间，另 一些人则投到殖民者方面去，而印第安农民，对那些直接剥削、奴役他们的土生白人地主，怀着深刻的阶级仇恨，对他们的动摇投降更是愤慨之极，因而不再顾图帕克·阿马鲁的禁令，开始捣毁地主的庄园，处死罪恶的地主。这样，土生白人地主纷纷投到西班牙殖民者方面去了。与此同时，许多印第安部落的上层分子，面对起义动摇不定，莫衷一是，顾虑重重，拒不参加起义队伍，并为西班牙殖民者所利用，正是由于他们的叛卖，给革命带来了不小损失。 一七八○年十一月，在库斯科附近，图帕克·阿马鲁领导的起义队伍，胜利地击败了一支西班牙殖民军。西班牙秘鲁总督阿雷奇丧魂落魄，慌忙集结了一支一万七千人的殖民军队。这支军队并不都是由白人殖民者组成的，其中许多人都是被迫服劳役的印第安人，如果有正确的策略，这样的军队是可以击溃和瓦解的。但是，图帕克·阿马鲁的起义队伍缺乏正确的领导。根据当时的斗争形势，起义队伍应该在西班牙殖民军援军来到之前，乘胜围攻库斯科，以便一举消灭西班牙殖民军的主力，并以印第安人的故都库斯科为根据地， 81 ==========第36页========== 进一步号召印第安人，对加强和扩大起义军的财方和军力，提高和增强印第安人的斗争信心，动摇和瓦解西班牙殖民统治，将起很大作用。当时，图帕克·阿马鲁的妻子、在起义中曾起过显著作用的杰出的军事家米卡艾拉曾写信给图帕克·阿马鲁，再三劝说他全力攻下库斯科，不要分散兵力，免得失去西班牙殖民军援军尚未到达的这个重要时机。米卡艾拉认为，取得库斯科，还会给起义队伍带来起义者所需要的粮食，否则，旷日持久，会涣散军心，消耗粮秣。但是，图帕克·阿马鲁没有接受米卡艾拉的忠告，主张首先不占领库斯科，而是分兵几路向秘鲁总督辖区的首府利马进军。这样，起义队伍分散了力量，延误了时间，使西班牙殖民军的正规军和土生白人地主的地主武装得到喘息和结集的时机，这些反动武装从利马、库斯科和布宜诺斯艾利斯三方面来迎击和围攻图帕克·阿马鲁的主力；同时，西班牙殖民者狡黠地玩弄“赦免”起义者的阴谋，分裂和涣散起义队伍，加上起义队伍与殖民军之间武器装备相差悬殊，一七八一年四月六日，在廷塔省的切卡库巴附近，起义队伍的主力被西班牙殖民军击败。 一七八一年五月十八日，图帕克·阿马鲁以及他的妻子米卡艾拉和两个成年的儿子被俘。这伙宣扬“基督文明”的殖民强盗，为了恐吓印第安人，用最残忍的手 32 ==========第37页========== 段杀害了图帕克·阿马鲁的一家，西班牙殖民者在库斯科中央广场上，也就是在二百多年前孔道坎基的祖先图帕克·阿马鲁一世被西班牙殖民者杀害的地方，首先将图帕克·阿马鲁的舌头割掉，然后又将他车裂， 四马分尸，再把尸体投入火中，事后还把他的肢体在印第安部落里传送。西班牙殖民当局还下令根除一切有印加王室世系痕迹的人。但是，不管西班牙殖民者如何凶恶地恐吓印第安人，都无法抑制印第安人对英雄图帕克·阿马鲁的尊敬和爱戴。当图帕克·阿马鲁被押赴刑场时，库斯科街道上成群的怀着悲愤心情的印第安人，不颠殖民者的恐怖手段，都向自己的领袖跪下，表示深切的哀掉。 西班牙殖民者击溃图帕克·阿马鲁起义队伍的主力和杀害他本人，并没有能完全镇压这次起义；相反，殖民者的暴行激起了印第安人的切齿痛恨，他们再次起义，围困拉巴斯一百零九天之久，部分起义队伍，继续战斗了几个月，直到一七八二年一月，终因缺乏正确的领导而失败。在镇压起义过程中，西班牙殖民者狂暴地屠杀人民，印第安人血流成河，据估计，有八万人惨遭杀害。但是，秘鲁人民的鲜血并没有白流，一个人倒下去，千百个人在他后面站了起来，残酷地镇压，只能激起人民更大的愤恨。正如列宁指出的：“历史上常 83 ==========第38页========== 有这种情形，即群众进行的殊死斗争甚至是为了一件没有胜利希望的事业，但对于进一步教育这些群众，对于训练这些群众去作下一次斗争却是必需的。”① 图帕克·阿马鲁领导的起义是一次反殖民统治的农民起义，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由于还没有新的阶级力量的领导，起义者往往是以恢复过去的自由、独立国家的斗争形式出现的，作为小生产者的农民观点，它所意识到的往往是过去，而不是未来，图帕克·阿马鲁要求恢复印加“帝国”，其本质并不是要求复辟旧的印加“帝国”制度，而是反对殖民统治，要求独立、自由。斯大林同志指出：“在帝国主义压迫的情况下，民族运动的革命性完全不一定要以这个运动有无产阶级分子参加、有革命的或共和的纲领、有民主的基础为前提。… “列宁说得对，在估墨被压迫国家的民族运动时不要以形式上的民主为标准，而要以反帝国主义斗争总结算中的实际结果为标准，就是说：‘从世界范围来看，而不应当孤立地来看’。”②图帕克·阿马鲁起义， ①列宁，《卡·马克思致路·库格曼书信集俄文本序言》，《列宁全集》第12卷，第104页。 ②斯大林：《列宁主义问题》，人民出版社一九六四年版，第54一55页。 34 ==========第39页========== 发生在秘鲁人民与西班牙殖民统治之间的矛盾为主要矛盾的历史条件下，因此，它具有极大的进步意义。图帕克·阿马鲁是秘鲁的民族英雄。 图帕克·阿马鲁起义虽然失败了，但它沉重地打击了西班牙殖民统治，特别是“米达”制在许多地方被起义者摧毁了。殖民改府在镇压起义后虽又恢复了“米达”制，但它不得不作一些限制，把服劳役的人数限制在人口的七分之一，劳役地点离家不超过三十英里等等。图帕克·阿马鲁起义也推动了拉丁美洲人民的反殖民主义斗争，其中尤其明显的是，这次起义鼓舞着数以千计的印第安人参加一七八一年三月新格拉纳达的市民起义。 图帕克·阿马鲁反映了秘鲁人民争取独立自由的要求，他为广大秘鲁人民所怀念。一九七二年九月，秘鲁独立一百五十一周年前夕，秘鲁政府把政府宫主厅内悬挂的一幅西班牙殖民者弗朗西斯科·皮萨罗的画像取下来，换上了秘鲁民族英雄图帕克·阿马鲁的画像，它有力地宣告：秘鲁人民决心继承反殖民主义统治的斗争传统，消除殖民主义的残迹。 35 ==========第40页========== 三、杜桑·卢维都尔 图帕克·阿马鲁所领导的起义虽然失败了，但他却象一条导火索，引发了一八一○一一八二六年拉丁美洲独立战争的总爆发，揭开了整个拉丁美洲民族独立战争的序幕。 一七九O—一八○四年的海地革命是拉丁美洲 独立战争的第一次革命风暴。领导这次伟大革命运动的是海地黑人领袖杜桑·卢维都尔（一七四三一一一 八○三)。 海地位于伊斯帕尼奥拉岛（历史上称海地岛或圣多明各岛)西部（该岛东部为多米尼加），原为西班牙的殖民地，自一六九七年里斯维克条约签订后成为法国的殖民地。海地和拉丁美洲其他地区一样，当地的居民原为印第安人。“海地”一词即印第安语中“多山的地方”之意。在殖民者残暴地奴役和屠杀下，海地的印第安人几乎灭绝，殖民者又通过奴隶贸易，把大批非洲黑人象牲畜一样贩运到海地。早在西班牙殖民者统治 36 ==========第41页========== 时期，殖民者就在这里建立了大规模的奴隶种植园。法国殖民者侵占海地后，进一步扩大了奴隶种植园，推行糖蔗、咖啡、蓝靛的种植。革命前夕，在五十三万六千居民中，黑人有四十八万，占人口总数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但他们绝大多数是奴隶，以他们的血汗滋养着少数白人和宗主国。黑人奴隶没有人身自由，整天在烈日下为白人奴隶主从事繁重的劳动，每天达十 八一一十九小时，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一般黑人奴隶只劳动六年就累死了，他们是社会的最低层。除黑人以外，混血种人名义上是自由人，其实也受到种种歧视和压迫，就是在海地出生的土生白人也同样是被歧视的。一小撮从宗主国到来的白人奴隶主、殖民者却依靠黑人奴隶的汗血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许多历史家记述，他们拥有宫殿、镀金的马车、数十匹良马、素有训练的奴仆和无限的权力。在十八世纪里，大概美洲没有一个地方的白人比圣多明各的白人生活得更舒适了。但是，阶级压迫和种族压迫必然引起奴隶的反抗。早在一七九○年以前，黑人奴隶，就以怠工、逃亡、放火、袭击监工和奴隶主等形式进行反抗斗争，使殖民者惶惶不可终日。一七八三年，一个在海地的殖民军官在给他朋友的信中供认：“在殖民地（海地），殖民者经常处于挨打的地位，就象坐在一个火药桶上。” 37 ==========第42页========== 一七七五一一七八三年的美国独立战争，特别是一七八九一一一七九四年的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对充满着反抗情绪的海地人民发生了极大的影响。一七 九○年十月，海地“自由”混血种人发动了一次争取公民权的武装起义，这次起义由于没有发动广大黑人奴隶参加而失败了。 一七九一年八月二十二日，海地广大黑人奴隶掀起了大规模的武装起义，在著名的海地革命领袖杜桑·卢维都尔领导下，起义者先后同法国、西班牙、英国殖民者进行了英勇机智的历时十多年的战斗。 杜桑·卢维都尔原名弗朗索瓦·多米尼克，或彼尔·多米尼克。一七四三年五月二十日，出生在圣多明各①首府附近一个种植园的黑人奴隶家庭。杜桑从小就和父母一齐过着奴隶生活，成年累月为奴隶主干活，因此他对黑人奴隶的悲惨处境体会较深。幼小的杜桑就为奴隶主放羊、喂马，稍大一点当马车夫。在他 十三岁那年，当地发生了一次黑奴暴动，但被殖民当局残酷地镇压了。年轻的杜桑目睹这次暴动的经过和阶级兄弟的受难，殖民者奴隶主的凶残，特别是暴动领导人马康达尔慷概就义的英雄气概使他终身难忘。 ①法国把海地称为圣多明各。 38 ==========第43页========== 杜桑自幼困苦，终日劳动，他不但勇敢机智，而且善于学习，他从天主教神甫那里学会了法文，从而为他接受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进步思想创造了条件。杜桑青年时期研读过被恩格斯称为“在法国为行将到来的革命启发过人们头脑”①的法国启蒙主义者的哲学著作。特别是百科全书派著名思想家狄德罗的著作，孟德斯鸠和卢梭的著作，对他影响很大。新兴资产阶级思想家极力抨击封建专制制度，主张变革现状，为资产阶级的自由、平等、博爱而战斗的思想，深深地打动着处于被压迫被奴役地位的黑人奴隶杜桑。通过很苦自学，杜桑还有丰富的数学知识和对草本植物的药用知识。他研究过许多欧洲古代军事家的战略和战术，从而使他成为一位卓越的军事家。 一七九一年八月二十二日深夜，北部黑入奴隶爆发起义，很快席卷了全国，不仅黑人奴隶到处揭竿而起，就是所谓“自由”黑人和混血种人也闻风而动。恩格斯指出：“谁也不能奴役一个民族而不受惩罚。”②起义者愤怒地烧毁奴隶主的种植园，·一干二百个咖啡种植园和二百个蔗糖场很快就全部化为灰烬；起义者还搜捕那些估恶不俊、罪大恶极的奴隶主，把他们投入烈 ①恩格斯：《反杜林论》，《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56页。 ②恩格斯支持波兰》，《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8卷，第629页。 39 ==========第44页========== 火之中。几星期内，起义者就形成了浩浩荡荡的革命大军，他们高唱着《宁愿死也比当奴隶好》的战歌，使一小撮白人奴隶主、殖民者陷入革命群众的包围之中，纷纷怆惶逃往美国和西班牙的殖民地日斯巴尼亚（海地岛东部)、古巴以及英国殖民地牙买加等岛屿。 一七九一年年底，杜桑参加了以让·弗朗索瓦为领导的北方黑人奴隶起义军。 海地革命爆发后，法国殖民者竭力扑灭革命，英国和西班牙殖民者一方面乘机策划夺取海地的阴谋；另 一方面，慑于海地黑奴革命会直接危及英国殖民地牙买加和西班牙殖民地日斯巴尼亚的统治，因而也急于镇压海地黑奴革命。这样，围绕着海地革命的问题，法国、西班牙、英国殖民者之间形成了错综复杂的矛盾。而十分机智的杜菜，在革命斗争中则有效地利用了这个矛盾。 由于法国殖民当局对起义者的血腥镇压，北方起义军被迫暂时越过海地边界，退入该岛东部西班牙殖民地境内。西班牙殖民者想利用这支起义军去夺取法国殖民地，因而将起义军编为西班牙的“补充军”。杜桑在西班牙补充军中运用西、法殖民者的矛盾，打击海地的法国殖民者，他勇敢善战的才能，忠于黑奴解放的思想使他深受黑奴起义者的拥护，很快就被拥戴为革 40 ==========第45页========== 命军的领袖。卢维都尔①就是他在革命斗争中人们称呼他的绰号，意为他有攻破敌人堡垒为“开”辟自由之路而战的才能。 一七九二年九月，随着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高涨，资产阶级革命派逐渐取得优势，宣布废除君主政体，成立法兰西共和国。一七九三年六月，雅各宾派获得政权，建立了资产阶级革命民主专政。 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高涨，对殖民地海地的革命发生了直接影响。首先，英国、西班牙、普鲁士等欧洲大陆上的保守势力于一七九三年组织了反法联盟，妄图扼杀法国革命；另一方面，蓄谋已久的英、西殖民者，在“保护”海地白人的借口下，开始武装夺取海地这块殖民地。一七九三年五月，西班牙殖民军从海地岛东部侵入海地，随后占领了海地的西北部和中部地带，他们以“解放黑奴”为诱饵，阴谋骗取黑奴起义军和杜桑的信任，为它夺取海地效劳。 一七九三年八月，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政府派往海地的特派员、废奴主义者桑托纳克宣布废除奴隶制度。 一七九四年二月，法国国民公会正式公布了上述法令。但是，这一法令引起了海地的法国大种植园奴隶主的 ①卢维都尔，法语，意思是“开”，“打开”。 41 ==========第46页========== 极大反对，他们与靠近海地的英国殖民地当局相勾结， 一七九四年三月，被引进的英国殖民军占领了摩尔一圣尼古拉，英国舰队则攻占了太子港。 面对十分复杂的形势，杜桑巧妙地领导黑人起义军进行斗争。首先，杜桑察觉西班牙殖民者并不是真正解放黑奴，在它的侵占区北方正在开始恢复已被摧毁的奴隶制度，并且继续进行着可耻的奴隶买卖。显然，西班牙殖民者既是为了夺取殖民地，又是为了恢复奴隶制度。至于英国殖民者，仍是完全公开地站在大种植园奴隶主一边。而法国雅各宾派掌权的国民公会，不但宣布废除奴隶制度，而且在海地的特派员桑托纳克毅然发布解放黑奴的布告、并首先在他的控制区法兰西角实行解放黑奴。桑托纳克尊敬杜桑，并邀请杜桑加入法军。于是，杜桑在一七九四年五月毅然与西班牙军决裂，率领起义军与法国国民公会站在一起，进攻西班牙殖民军，这时在杜桑指挥下的黑人革命军已迅速发展到四干多人，这是一支纪律严明、作战英勇、训练良好的队伍。起义军很快地歼灭了北部西班牙殖民军，重新解放了北部各省。 但是，法国并没有承认海地独立，一七九四年七月，法国发生反革命政变，雅各宾派政权被推翻，代表大资产阶级利益的督政府执政。督政府一方面想恢复 42 ==========第47页========== 对海地的殖民统治和白人种植园奴隶主的利益，但另 一方面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付海地的革命力量；因此，不得不承认杜桑及其领导下的海地革命的现状。一七 九七年，督政府任命杜桑为海地军队总司令，妄图继续控制海地。 当北部的革命政权比较稳定以后，杜桑率领革命军转而向英国殖民军进攻。尽管英国殖民军装备精良，并与当地白人种植园奴隶主狼狈为奸，但依然被英勇的黑人革命军击败。一七九八年二月，杜桑下令向英国殖民军发动总攻，双方在海地中部的阿尔蒂波尼特河谷平原激战，英军大败，加上热带黄热病的折磨，英军几乎全军覆没。同年四月，英军司令官梅特兰被迫求和。十月一日只剩下一千人的英军向杜桑率领的海地革命军投降，承认海地独立。英国殖民者在入侵海地的五年间，耗费一亿美元，损失兵员四万五千人。海地革命人民使殖民者得到了应得的下场，并使那些妄图复辟奴隶制的法国种植园主的反动阴谋再次破灭。 一七九八年十月，杜桑赶走了法国在海地的总督，黑人革命军在杜桑领导下，先后与西班牙、英国和法国殖民军经过长期激烈的战斗，终于打败了殖民统治，废除了奴隶制，使海地从殖民统治和奴隶制度下解放出来。 为了巩固胜利，杜桑认为必须解放尚在西班牙殖 43 ==========第48页========== 民统治下的海地岛东部的黑人奴隶。一八○一年一月，杜桑分兵两路，一路从北方进军，由他的侄子穆瓦兹率领，一路从南方进军，由杜桑亲自指挥。革命军所向披靡，一月二十七日，解放了西班牙殖民统治的首府圣多明各城，西班牙殖民总督加西亚及其残兵败将，狼狈逃到古巴，从而使整个海地岛建立了在杜桑领导下的统一政权。 一八○一年六月，海地召开了制宪会议，七月一日，颁布了新宪法。宪法规定：废除奴隶制度；居民不分肤色一律平等；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贸易自由；海地独立等等。杜桑被推举为海地终身执政。 一八○一年宪法是海地黑人奴隶革命的主要成果，它反映了黑人奴隶和受压迫、受歧视的黑白混血种人、“自由黑人”的革命要求，它不仅对海地起着极大的进步作用，而且推动和鼓舞了整个拉丁美洲被压迫被剥削人民的革命斗争。但是这部宪法是资产阶级性质的宪法，是维护资产阶级利益和所有制的，“居民不分肤色一律平等”事实上是一句空话。新宪法废除了奴隶制度，使所有奴隶都获得了自由，但还保留着被解放的奴隶须服义务劳役的规定。在革命战争中担任革命军各级指挥官职务的黑人，都获得了许多的土地，变成了新地主，一部分土地按租佃条件交给已经得到自由 44 ==========第49页========== 的黑人。从此，海地成为拉丁美洲小农经济最发达的国家。小农经济的分化，新地主势力的发展，终于使绝大部分人民重陷被剥削被压迫的地位。由于杜桑受历史和阶级的局限，他没有也不可能认识到被压迫阶级的解放，不仅要打倒西班牙殖民军，而且更重要的是必须推翻那个剥削制度，而黑人奴隶的彻底翻身，必须从根本上铲除私有制。因此，杜桑当时所做的，只能是从黑人奴隶头上打倒了一个旧的“主人”，对换了一个新的“主人”，即新的剥削压迫制度代替了旧的剥削压迫制度。杜桑非常重视恢复和发展海地的经济，他认为，只有在农业繁荣的基础上，奴隶争得的自由才能有保证，因此他十分重视发展农业和出口贸易。他颁布政令，责令那些妄图破坏生产的地主必须立即播种出口的农作物，并组织一支农村警察队监视他们。他鼓励勤奋劳动。他说：“得到了自由的人们，没有过懒惰生活和制造混乱的权利。”他实行严格的劳动纪律，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允许人民有自己的申诉法庭。他引进新的甘蔗栽培法，废除海关限制，把进出口税降到百分之六，组织海上巡逻队，消除违禁品的走私贸易。由于执行了这些政策，使海地在出口贸易上超过了以往奴隶制时代的记录。他还兴办黑人子弟学校，整修已经荒废了的原有公路，并建设新的公路，使用马车运输。 45 ==========第50页========== 海地革命的胜利，推动了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许多历史家记述，在杜桑治理下，尽管时间很短，海地社会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历史事实证明，当被压迫、被剥削、被歧视和被奴役的黑人奴隶挣脱了殖民统治和奴隶制度的锁链后，他们不但完全有能力管理和建设自己的国家，而且远比殖民奴隶主统治时期治理得更好，更繁荣。 杜桑与那些疯狂的白人种族主义者相反，在领导革命战争过程中，不以种族偏见对待白人。一位当时的目睹者为此记述：“杜桑的雍容尔雅和彬彬有礼使得教堂空气轻松下来。他举止威武，仪表堂皇，表情和蔼。他的态度是友好的、不拘束的，可又是尊严的。当 一个低级官员向他说话时，他总探身向着他和蔼地倾听着。他大方地领谢别人对他表示的敬意，但似乎愿意避免别人对他的过分尊崇。”他沉默寡言，机智果断，威严勇敢。无论在战场上或政治机密会议上，他总是善于说服别人；注意联合黑白混血种人，提升有才干的黑白混血种人为他的将领；对那些愿意遵守革命秩序只要不恢复奴隶制度的白人，杜桑让他们照旧管理他们自己的产业。 但是，一切反动派决不甘心于自动退出历史舞台，海地的殖民者奴隶主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当时在法国 46 ==========第51页========== 掌握政权的大资产阶级，对海地奴隶革命十分仇恨，他们不但妄图恢复海地的殖民统治，而且幻想以海地为殖民据点，在美洲重建一个法兰西殖民大帝国。代表大资产阶级利益的拿破仑政权，拒不批准海地的宪法，不承认海地的独立，坚持镇压海地革命，复胖殖民统治。 一八○一年，卑鄙无耻的黎克勒担任了远征海地的法国殖民军司令。同年十二月十四日，由五十五腹战舰和二万九千名装备精良的士兵组成的法国殖民军，气势汹汹地窜向海地。法国殖民者自以为占有军事上的绝对优势，会一举消灭杜桑和海地革命。 一八○二年一月二十九日，严阵以待的海地革命领袖杜桑和他的将士，在俯瞰萨马纳湾的山峰上，跳望着庞大的法国殖民军舰队的到来。杜桑立即向他的将士们高呼：“法兰西（人民）被欺骗了，它来报复并奴役黑人了！”二月二日，法国殖民军在海地北部海岸登陆，到处烧杀抢掠，殖民强盗的本性再次暴露无遗。 一八○二年三月二十七日，在欧洲得到暂时胜利的法国与英国正式签订了亚眠和约。根据和约，英国承认整个海地岛为法国殖民地，这就更加助长了法国镇压海地黑人革命的气焰。法国政府首先批准并恢复了根据亚眠和约收回的、距海地很近的小安的列斯群岛的马丁尼克和瓜德鲁普岛上的奴隶占有制。这个反 47 ==========第52页========== 动措施严重地震动了已经废除黑奴制度的海地黑人及其领袖杜桑，他们意识到法国殖民统治的恢复，就意味着黑奴制度的复辟。已经争得自由的人民，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誓与法国殖民军血战到底。 面对凶残敌人的海地军民，不畏强暴，继续发扬英勇战斗的革命传统。杜桑以豪迈的战斗激情号召军民：“法国派人奴役我们来了，上帝给了我们自由，法国人就没有权利把它抢走。我们要把城市烧光，把粮食毁掉，用大炮把道路轰断，在水井下毒，让白种人看看他们到这儿来一手造成的地狱！”海地军民积极响应杜桑的号召，在法国殖民军的进攻下，更加紧密地团结在杜桑周围，奋勇战斗。在杜桑指挥下，北部革命军将领亨利·克里斯托夫，为了击退罗尚博带领的法国殖民军，采取果断措施焚毁了海地角。另一位革命军将领德萨利纳把圣马克化为灰烬，然后退入山中。海地军民在法国殖民军来到之前，把房屋烧毁，水井填没，破坏道路，埋藏粮食，坚壁清野，使法国殖民军饥渴交加，疲于奔命，陷入了人民群众抗暴的怒潮之中。 法国殖民军面对英勇奋战的海地军民，到处挨打，接连败挫。正如毛主席所指出的那样：“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起来，反动派的样子是可怕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从长远的观点看问题， 48 ==========第53页========== 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①法国殖民军的军事优势，在团结战斗的海地人民面前很快化为乌有。黎克勒连连败北，一方面，他不断向拿破仑叫苦求援；另一方面施展政治阴谋，玩弄欺骗手段，在革命军领袖中进行挑拨离间，妄想以高官厚禄收买杜桑的将领克里斯托夫和德萨利讷。当这一阴谋失败之后，他又诱骗在法国留学的杜桑的两个儿子给杜桑写信，要挟杜桑，如不投降，就杀害他们。杜桑怒斥敌人：“我决不能牺牲我的人民来自己的孩子！”当黎克勒这个下流成性的殖民强盗黔驴技穷时，竟然使出了国际关系史中罕见的无耻伎俩，诡称要与杜桑和谈，他不但提出了保证黑人和杜桑自己的自由以及他的支持者继续在政府和军队中供职的前提条件，而且答应保障杜桑的安全，甚至假惺惺地对杜桑说：“你将不会发现有比我更诚实的朋友。”杜桑没能认清敌人的阶级本质和阴谋，丧失警惕，未作戒备，便去法军军营应约赴会。一八○二年六月七日，著名的海地黑人领袖，中了卑鄙下流的黎克勒的奸计，当杜桑到达法军军营的所谓会议地点时，黎克勒背信弃义，撕破画皮，逮捕了杜桑。杜桑从严酷的阶级斗争中认清了殖民者的反革 ①毛泽东：《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话》，《毛泽东选集》，第1091页。 49 ==========第54页========== 命阴谋，满腔愤怒地说：“只要我们黑人手里还掌握着枪杆，你们法国人高举屠刀的手总有一天会瘫软下来的！”六月十五日，杜桑被藏上镣铐，押上法国军舰，送往法国。不屈的杜桑指着法国的三色国旗，义正词严地说：“你们的旗帜无非是背信弃义和横行霸道的遮羞布，它浸透了我们同胞的鲜血！” 拿破仑命令把杜桑监禁在阿尔卑斯山的一个监狱茹乌要塞的一所狭窄的小牢房里。寒冷的气温和极坏的牢狱条件折磨着这位身陷囹圄的海地革命英雄，殖民改府甚至不允许杜桑会见他的亲属，不准散步，但杜桑宁死不屈，经过十个多月的虐待和折磨，加上身患肺病，一八○三年四月二十七日，这位杰出的黑人奴隶革命领袖牺牲在法国殖民者的监狱中。但是，杜桑永远坚持黑人奴隶革命必胜的信念，他在临终前凛然宣称：“他们毁灭我，只能使圣多明各的自由之树更加得到灌注。这棵树会重新成长起来的，因为它的根很深很多。” 杜桑被害，对海地革命是一个重大损失。但历史是不以法国殖民者的意志为转移的。尽管法国殖民者利用亚眠和约后在欧洲暂时休战的时机增派殖民军去海地，但依然改变不了败局。杜桑之被害更加激发了海地人民对法国殖民者的仇恨。海地革命军在杜桑的 50 ==========第55页========== 两位将军一一克里斯托夫和德萨林讷的领导下，在人民群众支持和配合下英勇战斗，并越战越强。法国殖民军一再败北，加上黄热病流行，殖民军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八○二年十一月二日，黎克勒死于黄热病，这是他罪有应得。在海地革命军沉重打击下，法国殖民军狼狈溃败，一八○三年十一月，被迫向海地革命军投降。前后进攻海地的四万三千多名法国殖民军，最后只剩下八干名残兵败将。海地革命人民第一个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拿破仑的殖民军。这是世界历史上“弱国能够打败强国，小国能够打败大国”①的又一个具体例证。 一八○三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海地人民通过《独立宣言》，庄严地向全世界宣告：“圣多明各宣布独立了。我们恢复了我们原有的尊严，维护了我们的权利，我们]宣誓，永远不把我们的权利委弃给任何强国。偏见的丑恶的面纱给撕成碎片了。让它永远是这样吧！谁要是敢于把它的血腥的碎片拼凑起来，谁就要遵受到祸害。” 一八○四年一月一日，海地全岛正式宣布独立，并以印第安人的传统名称“海地”为新国家的国名。英雄 ①毛泽东：《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1》，一九七○年五月二十一日《人民日报》。 51 ==========第56页========== 杜桑的预言实现了。海地成为拉丁美洲第一个打碎殖民统治和奴隶制度的国家，建立了拉丁美洲第一个黑人共和国。 海地革命是拉丁美洲的第一次革命风暴，又是第 一次废除黑人奴隶制度的革命，杜桑作为这次伟大革命的领袖，他始终不渝地为废除奴隶制度和推翻殖民统治而英勇战斗，并且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海地革命人民的胜利，有力地驳斥了种族主义者捏造的“黑种民族是低等民族”的谬论，它雄辩地证明了黑种民族和全世界其他民族一样，不仅是勤劳、智慧的劳动者，文明、财富的创造者，而且也是刚毅、勇敢的革命者。 海地人民永远怀念自己的民族英雄杜桑，全世界的革命者和进步人士，特别是进步黑人，永远尊敬和怀念杜桑。杜桑的名字到处流传，有多少进步的历史家和诗人，怀着奔放的激情，写下了颂扬这位黑人革命领袖的诗篇。一位废奴主义者写道：历史之神一定会在灿烂的阳光里蘸湿她的笔，在蔚蓝的天空中，写下这位战士、政治家、烈士的大名一一杜桑·卢维都尔。 52 ==========第57页========== 四、米格尔·伊达尔哥 海地革命的胜利，有力地推进了拉丁美洲的独立运动。一八一○年，在墨西哥爆发了反对西班牙殖民统治的独立战争。 墨西哥是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重点，殖民统治也比其他地区更为严酷，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最为尖锐。所以，在米格尔·伊达尔哥领导下的墨西哥独立战争，不仅是一八一○一一八二六年拉丁美洲独立战争中斗争异常激烈的一个地区，并且从一开始就具有强烈的反殖民主义和反封建的性质。 米格尔・伊达尔哥（一七五三ー一一八ーー），出生于墨西哥瓦利阿多利德（今莫雷利亚）一个大农庄总管的家庭里。他是一个土生白人，青年时代在瓦利阿多利德的圣尼古拉斯神学院学习，毕业后，从一七七八年起，他担任了神甫，并在圣尼古拉斯神学院担任哲学神学教授，后来一度任院长。一八○三年起担任多罗列斯镇（属瓜那华托州）教区的神甫。伊达尔哥学问渊博，从青年时代起，就研读古希腊、罗马和十八世纪后 53 ==========第58页========== 半叶法国革命的历史，热爱法国文学，深受十八世纪法国启蒙运动思想家的影响，对卢梭、孟德斯鸠、莫里哀等的著作尤为熟悉。由于他长期担任基层教区神甫的职务，使他有机会了解和接近墨西哥广大人民群众。 伊达尔哥作为具有自由主义思想的乡村教区神甫，他憎恨西班牙殖民政府的种种反动法律，在他管辖的教区内，他非常关心农业和手工业的发展，进行过行政和教育改革，不顾殖民政府的禁令，鼓励教区内的印第安农民种植葡萄、橄榄和桑树，发展养蚕，制造陶器和皮革。他的这些行动，不但引起宗教法庭的怀疑，而且也遭到殖民政府官员的迫害。殖民政府的官吏曾到伊达尔哥教区多罗列斯监视他的行动，并蛮横地摧毁了他的桑林和葡萄园。 伊达尔哥生活在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极端尖锐化的社会里，由于他深受法国启蒙思想的影响，并受到北美独立战争、特别是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和海地革命的影响，他作为…个贫穷的乡村教区神甫，不仅自身由于是一个土生白人而受到一定的歧视和压迫，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生活在最受剥削压迫的印第安农民之中，使他对被压迫者的境况深有体验，因此他热烈赞扬反对压迫，争取自由的思想，同情被奴役被剥削的印第安人，并积极参与反对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活动。 54 ==========第59页========== 由于伊达尔哥在他的教区辖区多罗列斯的土生白人和混血种人中间积极宣传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有关“自由”、“人权”和“独立”的思想，使多罗列斯一时竞有“小法国”之称。由于他同情印第安人，并鼓励他们种植殖民政府法律所禁止的作物，发展殖民政府法律限制的手工业，来改善经济和生活，再加上他的神甫的教职地位，使这位背脊微驼，目光敏锐，沉默寡言而又好动的老者，在人民群众中，特别是印第安人和墨斯提左人中间，甚孚众望，这些都为他日后能够锨起大规模的起义奠定了群众基础。 但是，由于墨西哥地区与宗主国西班牙有直通航线，更重要的它是银矿的主要产区，因而殖民统治比其他地区要强，西班牙殖民者和教会等反动保守势力也大，这就形成了一方面印第安人和混血种人所受的压迫剥削较其他地区为深，另一方面在土生白人独立派中间没有能够形成足以控制地方“洪他”（会议、委员会)的政治力量，因而争取独立斗争的领导落到了下层神甫、小地主和低级军官的肩上。 早在十八世纪下半期，一批墨西哥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一八○五年创办了《墨西哥日报》，为争取独立制造舆论；与此同时，人民群众反抗殖民统治、争取独立的起义不断发生，为了传播独立的思想，克雷塔罗镇 65 ==========第60页========== 的一些土生白人组织了一个文学和社交的会社。这个组织的领导人是克雷塔罗的郡守米格尔·多明格斯和他的妻子玛利亚·何塞德奥尔蒂斯·多明格斯，参加者多是白人地主军官，其中最突出的一个就是极好斗牛的年轻地主、地方民团的军官阿伦德。阿伦德又把伊达尔哥介绍入会。由于伊达尔哥在人民群众中威望最高，又有渊博的学问和充沛的斗争活力，给这个组织带来了强烈的斗争激情和较大的活动范围。他们不仅在克雷塔罗，而且在墨西哥的其他城市，联络和争取土生白人，尤其是军队中的中、下级军官。他们幻想使争取独立的主张得到土生白人的广泛支持和同情，从而通过双方妥协而不通过战争来争得独立。 一八一○年，整个拉丁美洲的革命形势迅速发展。克雷塔罗的爱国者计议在一八一○年十二月八日于圣璜德洛斯拉哥斯的大市集上宣布独立。如果西班牙殖民政府镇压，就由阿伦德任作战指挥官，进行战斗。伊达尔哥积极参加了这一活动。 由于爱国者组织不严密，起事计刻泄露了，一八一○年八月十一日，殖民当局得知了起事计划，但起初并未特别注意；随后，叛徒又向殖民当局告了密，殖民政府才决定采取先发制人的镇压行动，搜查了一些爱国者的家，在他们家里发现了武器。九月十三日，殖民政 56 ==========第61页========== 府下令逮捕组织起事的爱国者，九月十五日到九月十 六日夜间，殖民政府逮捕了郡守米格尔·多明格斯和其他一些人。郡守的妻子玛利亚·何塞德奥尔蒂斯·多明格斯没有暴露身分而未被逮捕，她立刻通知阿伦德和其他爱国者。阿伦德等人于九月十五日晚，星夜骑马赶到多罗列斯村伊达尔哥处，在九月十六日天还未亮之前叫醒伊达尔哥，商讨对付殖民政府镇压的办法。 在这严重的关键时刻，深为了解印第安人的伊达尔哥，对形势进行了分析后，果断地作出了一个对墨西哥历史发展具有极深远影响的决定：与其逃跑或等待俯首就擒，不如立刻提前发动起义。他卓有见识地判断，现在必须全部改变计划，不可能象原来所设想的那样依靠土生白人和争取殖民军队，而只能依靠和求援于印第安人。伊达尔哥深刻地理解印第安农民几百年来受尽西班牙殖民者的剥削和奴役，对西班牙殖民统治是十分仇恨的，只要一号召，愤怒的火焰就会立刻燃烧起来，于是决定立即发动印第安农民起义。 为了防止当地的西班牙殖民主义分子的破坏，伊达尔哥和阿伦德召集多罗列斯的爱国者，首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释放了监狱中的囚犯，在天刚亮的时候，逮捕了多罗列斯所有的西班牙人。然后，他和往常 一样，敲响他教堂的钟，犹如召集印第安人来作弥撒一 57 ==========第62页========== 般，当他的信徒集合起来之后，他便登上讲台，告诉他们打倒西班牙殖民者的时机已经到了。他向群众高声问道：“孩子们！你们愿意成为自由人吗？三百年前，可恨的西班牙人夺去了我们祖先的土地，你们同意夺去吗？”广大印第安人基于长期积压在心中的对残暴的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愤怒，齐声回答：“绞死这些西班牙殖民强盗！”接着，伊达尔哥领导群众高呼：“美洲万岁！打倒坏政府！”这就是墨西哥历史上著名的“多罗列斯呼声！”。 当天早晨，在伊达尔哥的号召和领导下，印第安人拿起棍棒、斧头和砍刀作武器，发动了对西班牙殖民统治的大规模起义，他们从多罗列斯向南进发，成干上万被奴役被剥削的印第安农民和墨斯提左人，加入了起义队伍，西班牙殖民者遭到出其不意地袭击。起义队伍到达圣米盖尔时，受到居民的热烈欢迎。在进抵重镇塞拉西时，西班牙殖民军望风披靡，连夜弃城逃窜，当地贫苦农民以暴动来迎接和参加起义队伍。伊达尔哥被拥戴为“美洲起义军统帅”。九月二十一日，起义军解放塞拉西，然后折向西北，横扫采矿工业中心瓜那华托平原，成批的牧人和矿工参加到起义队伍中来。起义者打开豪富的西班牙殖民官吏和土生白人地主的住宅、大农庄、矿场，没收他们的粮食、性口和财物，并对 58 ==========第63页========== 那些罪大恶极的殖民者严加惩处。从大农庄和矿场中解放出来的大批农奴和奴隶，也纷纷参加到起义队伍中来，整个起义队伍浩浩荡荡，矛头所向，势如破竹。起义队伍基本成员是农民、牧人、矿工，也有城市小资产阶级和要求墨西哥独立的土生白人。 九月二十八日，起义军进抵瓜那华托城下，西班牙殖民当局安图以城西南坚固的阿隆迪加谷仓作堡垒，进行顽抗。殖民当局把该城的武器、弹药、钱财、档案以及西班牙殖民者和殖民军，都集中到这里，并储存大量的粮食和水。起义军对这个顽固堡垒进行了猛烈的冲击，通过激烈的战斗，终于攻克了这个堡垒，解放了瓜那华托城。 随着起义军的不断胜利，仅仅几个星期的功夫，人民起义的烽火遍及墨西哥的许多地区，特别是北部。 一八一○年九月，西佛罗里达宜布独立；十月，起义扩展到新加里西亚、萨卡特卡斯和克雷塔罗地区。伊达尔哥除了直接领导起义外，还派人到其他地区去宣传鼓动，许多地区的印第安农民听到“多罗列斯呼声”后，纷纷响应。特别是在墨西哥南部，伊达尔哥派遣他的学生、雇工出身的乡村神甫莫瑞洛斯（一七六五 一八一五)在阿卡普尔科山区进行宣传，有效地发动了大批群众起来响应伊达尔哥领导的起义。 59 ==========第64页========== 人民起义的蓬勃开展，使殖民当局、天主教会高级僧侣以及西班牙地主、富商惊恐万状。总督韦内加斯犹如惊弓之鸟，除调集大批援军四处防守外，还以极高的价格悬赏索拿伊达尔哥等起义领导人的头颅。并且，为了阻挠被压迫者参加起义队伍，不惜采用政治欺骗伎俩，总督竞然假惺惺地在一八一○年十月五日颁布法令，宣布废除印第安人人头税和答应分配给他们土地；甚至宣布，凡忠于西班牙和帮助殖民当局反对起义的黑人和混血种居民，也享受同样“特惠”。但是，三百年来西班牙：殖民统治的穷凶极恶和背信弃义，使被压迫者懂得诸如此类的法令不过是一纸空文，因此它不可能收到殖民者幻想的效果。 敌人的镇压和利诱并不能瓦解起义军，但是，在起义军内部，随着起义的爆发和发展，阶级斗争尖锐化，领导者之间逐渐出现了路线上的分歧。以阿伦德为代表的一些土生白人军官，对起义发展的广度和深度，开始感到疑惧。对参加起义行列的土生白人来说，主要是为了推翻西班牙的殖民统治，争取独立，以建立土生白人的统治为目的，因此，他们从来就没有打算采用依靠人民起义的方式来获取独立。如今被迫采用了这种方式，那他们所期望的仅仅是在他们控制下“有条不紊”地争取独立。阿伦德等人把印第安农民的起义看 60 二 ==========第65页========== 作是无纪律无秩序，他坚持反对人民群众在革命斗争过程中的所谓“过火”行动，因而他经常骑马巡行于起义队伍之中，企图约束和阻止起义群众的革命行动。起义队伍中有些走得更远的土生白人军官，甚至宁愿不要独立，也不愿让印第安人获得土地和平等权利。但是，对广大起义群众，首先是印第安农民来说，消灭封建压迫是与争取独立的愿望相一致的。伊达尔哥体现了这些愿望，他相信，要争取墨西哥的独立解放，当前只有经过广大印第安人的起义行动，才能达到。因此，墨西哥独立战争，在伊达尔哥领导下具有鲜明的社会革命性质，它不仅使殖民政府和亲西班牙的殖民势力极端恐惧和仇恨；而且土生白人地主资产阶级，尤其是豪富阶层也对这场斗争深为惊恐和敌视。一些土生白人公开支持殖民政府，反对革命，另一些则脱离起义军，背叛独立战争，投向殖民者一边。天主教会更是公开反对革命，咒骂起义，宣扬它触犯了教规，宣布伊达尔哥等起义领导者为“异端”，开除他们的教籍。 为了推翻西班牙殖民统治，伊达尔哥曾竭力想把土生白人和印第安人在反对殖民统治的旗帜下联合起来。他一方面号召印第安人起来反对殖民统治、争取独立、夺回土地；另一方面由于他本身是土生白人，所以任命土生白人担任起义军的军官和革命政府的官员， 三 61 ==========第66页========== 幻想通过这个办法建立…个以土生白人为核心的联合统一的力量，但事实上随着革命的胜利开展，阶级的对立也日趋严重，那种把军事领导权交给土生白人地主的做法，加深了土生白人与印第安人之间的对立关系，实际上是导致起义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八一○年十月十日，在伊达尔哥领导下的起义军主力由瓜那华托南进，迅速解放了瓦利阿多利德。接着，伊达尔哥决定向总督区首府墨西哥城进军。十月二十日，从瓦利阿多利德向东北进发，不久解放了阿坎巴罗，在这里，起义军进行了整编，并宣布伊达尔哥为最高统帅，这时起义军已发展到八万人之众。与此相反，此时西班牙殖民政府在墨西哥城的驻防军只有七千人。十月三十日，在墨西哥城附近的十字架山隘口，起义军从山隘两翼爬上山岗，包围了驻守在那里的殖民军，经过九小时的激烈战斗，西班牙殖民军弹尽粮绝，伤亡严重，少数突围逃往墨西哥城。此时墨西哥城的防御已经崩溃，城中防守空虚，以总督为代表的西班牙殖民者惊惶失措，竟然向洛斯瑞米第阿斯圣母小木偶（西班牙势力的象征）求救。他们把这个小木偶从山上神庙里用车子推来，供在大礼拜堂里，总督涕泪具下地向它跪拜，宣布它为西班牙军的元帅，祈求他拯救这些该死的殖民者。 62 ==========第67页========== 本来，伊达尔哥领导的起义军应该乘胜前进，立刻拿下殖民统治的中心墨西哥城，但在这关键的时刻，作为最高统帅的伊达尔哥缺乏必要的调查了解，犯了严重的错误，他对敌我双方都作了错误的估计。他认为起义军缺乏武器弹药，训练又差，不可能攻破设防坚固的总督区首府，又怕敌不过正在增援途中的卡雷哈统率的西班牙殖民军，因此，决定停止进攻墨西哥城，并命令起义军后撤，退回瓜那华托。伊达尔哥恰恰在缺乏必要的调查了解的情况下作出了错误的决定，而这 一错误决定造成了严重的政治后果，许多起义农民在后退中失望地跑掉了，而那些赞同独立的土生白人军官也疏远伊达尔哥，有些甚至公开投敌；这对敌人来说，却是一个很难得的喘息时机，可以重整反革命力量，向革命人民反扑过来。 伊达尔哥率领起义军从墨西哥城下撤退以后，由于阿伦德的分裂活动，起义军在塞拉西分成两路，主力在阿伦德指挥下向瓜那华托进发；伊达尔哥则带领很小一支队伍去瓦利阿多利德，准备在那里补充兵员。由于起义队伍的分裂，为殖民军镇压起义提供了条件。 当阿伦德率领起义军主力进抵瓜那华托时，西班牙援军主力在卡雷哈统率下向瓜那华托猛攻，十一月 二十四日，经过六小时激烈战斗，起义军被击败，阿伦 63 ==========第68页========== 德带领少数起义者逃出瓜那华托，西班牙殖民军大肆烧杀，大街上的十字路口都竖起了绞架。总督命令凡叛军被俘时有武器者，应于十五分钟内枪决。卡雷哈还下令，在杀死西班牙殖民者的每个城镇里，要居民以 四个对一个的比例偿命。 当伊达尔哥到达瓦利阿多利德时，新加利西亚地区的革命势力正在发展。十月十日，圣路易斯波托西爆发武装起义，起义者占领了该城。翌日，在哈里斯哥，农民托列斯领导起义者攻进了瓜达拉哈拉城。十 一月底，起义的印第安人占领了圣布拉斯港。根据以上形势，伊达尔哥决定移师新加利西亚地区的瓜达拉哈拉，这时他率领的起义队伍又发展到七千多人。在行军所经过的城乡，居民夹道欢迎，为他们举行隆重的弥撒。十一月二十六日，伊达尔哥起义军进入瓜达拉哈拉，全城张灯结彩，鸣放礼炮，教堂响起了钟声，街上挤满了欢迎的人群，大礼拜堂为他举行隆重的欢迎颂礼，给伊达尔哥以最高的荣誉。 伊达尔哥以瓜达拉哈拉为据点，组织了革命政府，出版了报纸，采取一系列措施来巩固革命力量。十月二十九日公布的法令，宣布在起义军所到地区限十天之内解放所有的奴隶，违者处以死刑；废除人头税；取消对烟草、火药、印花纸等商品的专卖权；将一切夺 64 ==========第69页========== 自印第安人的土地归还印第安农村公社。 伊达尔哥还努力争取土生白人站到争取独立这一方面来，一八一○年十二月下句，发表的告“美洲人”书中，他呼吁那些在西班牙殖民军中的土生白人反正，加入爱国者的队伍；他声明起义的唯一目的是“剥夺欧洲州人的行政权力”。 由于采取了一系列革命措施，革命声势重整。阿伦德也带着重新结集的一部分起义者于十二月中旬来到瓜达拉哈拉，这样，起义队伍又发展到八万人之众。 一八一一年一月十六一十七日，在瓜达拉哈拉城东南莱马河的卡尔德龙桥地区，伊达尔哥领导的起义队伍，与反革命卡雷哈指挥的殖民军展开决战。尽管殖民军装备优良，训练有素，但起义军多次胜利地击退敌人的猛攻。但是，一起突发事件玻坏了起义军的阵势，敌人的一发炮弹击中起义军的一辆弹药车，爆炸燃着了干草、火焰迅速蔓延开来，起义军位居下风，烟火弥漫着起义军的阵地，起义军慌乱起来，指挥者又未能及时采取措施，殖民军则利用时机，猛烈进攻。这样，缺乏军事装备和训练、不能统一行动和指挥、领导内部又不团结的起义军，终于在这次决定性的战役中遭到失败。 卡尔德龙桥战役失败后，起义军全部向北撤退到 65 ==========第70页========== 萨卡特卡斯，西班牙殖民者采取进一步瓦解起义军的欺骗伎俩。威胁利诱的反革命两手策略同时并举：宣布凡参加起义以及被俘时还手持武器者，均处死刑；而对那些叛变起义的投降分子实行所谓“大赦”。起义军领袖在面临挫败的形势下，仍不能团结，一部分领导人把失败的原因完全归咎于伊达尔哥，从而解除了他军事上最高统帅的职务，仅给他保留一个革命政府元首的空名义，由阿伦德接替最高统帅。 阿伦德决定放弃墨西哥中部，率起义军全部继续向北退却，去萨尔提略地区和希门内斯领导的起义军汇合，并幻想求援于美国。 在起义军全部向北退却的时候，卡雷哈统率的西班牙殖民军跟踪追击，从瓜达拉哈拉到萨卡特卡斯一带，殖民军到处烧杀抢掠，当地的反革命势力，乘革命形势逆转的时机，也大为嚣张。从圣布拉斯、特皮克、圣路易斯波托西到圣安东尼奥等城市，自一月底至三月初，都发生了反革命复辟。 三月十六日，起义军领袖在萨尔提略举行会议，决定将起义军的大部留在萨尔提略由瑞庸（革命政府的总理)指挥，伊达尔哥、阿伦德和其他一些土生白人军官，带领一千多人和满载起义军财政资产的车子十四辆，继续向北撤退，去蒙克洛瓦。但是，三月十七日，驻 66 ==========第71页========== 守在科阿韦拉地区的起义军土生白人军官埃利桑多叛变了革命，他在萨尔提略与蒙克洛瓦之间巴杭矿场的 一个险峻山弯设下了伏兵。阿伦德和伊达尔哥等毫无察觉，三月二十一日晨，路经巴杭，中了叛徒埃利桑多的埋伏，阿伦德、伊达尔哥和他们带领的一部分起义军，全都被俘。被俘的起义军士兵被押到大庄园服苦役，军官们全都押送到奇瓦瓦西班牙殖民政府。一八 一一年五月至七月，数十名起义军领导人，全都惨遭杀害。七月三十一日，伊达尔哥被殖民当局枪决。为了蒙骗和恫吓人民，西班牙殖民当局残忍到了极点，一方面它卑鄙无耻地编造伊达尔哥被俘后在狱中如何“忏悔”的谎言，以此愚弄和麻醉人民群众的思想，妄想使人民群众服服贴贴听从殖民政府和天主教会的统治和奴役；另一方面，它把伊达尔哥、阿伦德、希门内斯、阿尔玛达四人的头割下，送到瓜那华托，放在铁笼子里，悬挂在阿隆迪加谷仓堡垒①的四角示众达十年之久，直到一八二一年。 伊达尔哥领导的人民起义虽然失败了，但是，他所 ①伊达尔哥起义军进抵瓜那华托时，这里的西班牙殖民者集中在阿隆迪加谷仓堡垒顽抗，起义军于一八一○年九月二十八日改下堡垒，严惩了这些罪大恶极、反动顽固的殖民强盗。殖民当局将伊达尔哥等的头颅悬挂在这里，除了饲吓人民群众外，彻底暴露了殖民者血腥地进行阶级报复的反动罪行。 67 ==========第72页========== 点燃的革命火焰并没有熄灭，“多罗列斯呼声”永远在墨西哥的原野和山谷中回响，不管实现墨西哥的独立和“多罗列斯呼声”还要走多少曲折的道路和流多少人民群众的鲜血，墨西哥人民既不害怕道路的崎岖，也不吝啬自己的血肉；在伊达尔哥牺性之后，以伊达尔哥优秀的学生莫瑞洛斯为代表的爱国者和人民群众，踏着伊达尔哥的血迹，采取游击战术，继续为实现“多罗列斯呼声”而战斗。虽然莫瑞洛斯在一八一五年又牺牲了，但墨西哥人民的革命斗争，并未止息。 一八二三年底，墨西哥人民争得了独立，但伊达尔哥为之奋斗的“多罗列斯呼声”却没有完全实现。一百多年来，墨西哥人民前赴后继，发扬“多罗列斯呼声”的光荣革命传统，墨西哥人民把发出“多罗列斯呼声”的这一天一一九月十六日定为独立节，每年隆重纪念这个具有伟大革命传统的节日；而对米格尔·伊达尔哥，尊称为“墨西哥独立之父”。这证明了墨西哥人民正在为彻底扫除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为祖国的独立富强而英勇斗争。 1 三1 68 ==========第73页========== 五、何塞·马里亚·莫瑞洛斯 西班牙殖民者残暴地镇压了伊达尔哥领导的墨西哥人民起义。伊达尔哥牺牲了，成千上万起义的印第安农民也遭到屠杀。但是，“多罗列斯呼声”已经传遍墨西哥。列宁指出：“革命能迅速地把人们团结起来，能迅速地使人们受到启发。革命每向前发展一步都能够唤醒群众，并且以不可抑制的力量把群众吸引到革命的纲领方面来。”①西班牙殖民者可以杀害千万革命者，但是它决不可能扑灭为“多罗列斯呼声”所点燃的、为争取墨西哥独立而斗争的革命火焰。墨西哥人民群众已为伊达尔哥最初宣布的纲领所吸引，决心为实现这个纲领而斗争到底。 在伊达尔哥牺牲后，剩下的一部分起义者，在瑞庸的领导下，经过曲折艰苦的斗争，来到密却阿堪州的齐蒂古阿罗，并于一八一一年八月十九日在此宣布成立墨西哥“最高民族委员会”。但是，实际上当时墨西哥 ①列宁：《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列宁全集》第 四 9卷，第41页。 69 ==========第74页========== 反西班牙殖民统治的主力，并不是瑞庸领导的这部分力量，而是主要由莫瑞洛斯领导的革命军。 何塞·马里亚·莫瑞洛斯（一七六五一一八一 五)，是一个印欧混血种人，一七六五年诞生在瓦利阿多利德城，父亲是穷苦的木匠，在莫瑞洛斯年幼时就去世，这更增加了莫瑞洛斯的贫困。莫瑞洛斯从少年时代起就不得不靠当雇工谋生。二十五岁时，他进入伊达尔哥为院长的圣尼古拉斯神学院学习神学，毕业后在一个乡村小学教语法修辞。几年后他被提升为天主教神甫，并分配到一个穷乡僻壤丘鲁木科教区担任教职，一八○一年义调往人口较多的男个乡村卡腊库阿罗教区。一八-一○年十月底，当伊达尔哥率领的起义队伍向墨西哥城进发时，莫瑞洛斯在瓦利阿多利德参加了伊达尔哥的革命队伍。伊达尔哥派他去墨西哥南部组织人民起义，当时他只带着二十五名起义者，而且没有武器。他在阿卡普尔科地区的山上招集群众，发动起义，与伊达尔哥的进军遥相呼应。一八 一○年十一月十七日，莫瑞洛斯以起义军统帅伊达尔哥的名义发布命令，宣布自今以后，除了西班牙出生者以外，全体墨西哥居民不应再称、为印第安人，墨斯提左人（印欧混血种人），穆拉托人（黑白混血种人）等等，而应称为美洲人。宣布废除奴隶制度和人头 70 ==========第75页========== 税，取消火药专卖汉和居民对殖民者的债务。一八一 一年二月，莫瑞洛斯率领起义军进攻阿卡普尔科港，但未能占领。接着，离开墨西哥南海岸，挥师北上。这时伊达尔哥率领的起义军主力，正在西班牙殖民军的凶残进攻下，不断受挫。一八一一年三月，伊达尔哥被俘，七月就义，起义军主力暂时遭到失败。莫瑞洛斯作为伊达尔哥最优秀的学生和墨西哥革命人民的代表，踏着革命先烈的血迹，高举“多罗列斯呼声”的革命旗帜，在伊达尔哥牺牲后继续战斗。一八一一年八月中旬，莫瑞洛斯重创西班牙殖民军的进攻后，率起义军转向墨西哥东部，这时他领导的革命队伍已发展到一千 五百多人。 莫瑞洛斯的学识虽不如伊达尔哥广博，但是，在军事指挥和组织才能方面，都胜过伊达尔哥，而且为人谦虚、沉默，有明确的政治斗争目标。莫瑞洛斯从起义军主力失败中吸取教训，他认为反对西班牙殖民者的斗争是长期的艰苦的，因而他非常重视革命队伍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注意军事训练和装备，并征集骑兵，以便对西班牙殖民军采取机动灵活的突然袭击。同时，莫瑞洛斯自发地看到阶级斗争的复杂性和起义队伍内部交织着的种种矛盾，他看到特别是印第安农民与土生白人地主之间的阶级矛盾非常突出，印第安农民起义 71 ==========第76页========== 过程中夺取土生白人地主的土地和财产的行动，吓坏了土生白人地主。莫瑞洛斯力图把一切反西班牙殖民统治者的力量团结起来，因而在一八一一年十月十三日，发表了一个告民众书，书中规定，只有经革命当局和他本人批准，革命队伍才可以没收西班牙殖民者以及土生白人追随者的财产。但是，告民众书中又指出：“既然我们不压迫富人本身，包括有钱的土生白人在内，任何人就不得因为他们很有钱而蓄意侵犯他们的财产…”。莫瑞洛斯期望起义的印第安农民把那些反西班牙殖民统治的土生白人争取到起义队伍中来。在与西班牙殖民者的民族矛盾成为主要矛盾的形势下，莫瑞洛斯的团结反西班牙殖民统治的土生白人地主的措施无疑是正确的，但他却缺乏必要的斗争。一 八一一年底，莫瑞洛斯率领的革命队伍，已发展到九千多人，而且经过精心训练，装备着从西班牙殖民军那里缴获的良好武器。不仅如此，在这支革命队伍中，还有 一些可贵的忠诚墨西哥独立事业的领导人，如农民出身的圭瑞罗等，后来在莫瑞洛斯栖牲后，他们仍然继续坚持了斗争。 当瑞庸于一八一一年八月十九日在齐蒂古阿罗成立“最高民族委员会”时，正在南部进行反西班牙游击战争的莫瑞洛斯认为建立一个独立战争的中心领导机72 ==========第77页========== 构是必要的，因而他赞同这一行动。但是，这个最高民族委员会，实际上不能统一指挥分散在各地的起义力量。尤其是以瑞庸为代表的一部分领导人，公开利用这个委员会宣布他们是受西班牙国王腓迪南七世的委托而行使权力的，宣称他们只反对伽秋平（西班牙出生的殖民者)而不反对国王。这实际上是要把独立战争拉向“合法君主”制的妥协路线，背叛伊达尔哥的革命道路。莫瑞洛斯表示坚决反对，他在一篇告民众书中指出：“要知道，当国王不再存在时，只有民族是主权的执掌者；要知道每个民族是自由的，有权建立对它合适的政权形式，不做另一个民族的奴隶”。同时，莫瑞洛斯坚持继承和发扬“多罗列斯呼声”的革命要求，反对齐蒂古阿罗最高民族委员会中的妥协纲领，莫瑞洛斯成为继伊达尔哥之后独立战争中革命派的代表。因此他虽然也是民族委员会的委员，但实际上并没有参加这个委员会的活动，而是把他的全部力量集中在聚集爱国力量、建立革命队伍，以墨西哥南部为基地，进行反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游击战争。 一八一一年底，莫瑞洛斯领导的革命队伍屡屡告捷，先后解放了恰乌特拉、库奥脱拉和特华坎等重要城市，除了少数几个中心城市，如墨西哥城，委拉克鲁斯，佩罗特和阿卡普尔科等外，从墨西哥河谷到太平 73 ==========第78页========== 洋岸，实际上都在莫瑞洛斯领导的革命队伍控制之下了。 莫瑞洛斯采取了游击战术。参加游击队的大部分是印第安农民和牧人，他们到处袭击西班牙殖民者，机动灵活地迅速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殖民军，当时经常出现平地霎时起大军，但当殖民军主力来到时，游击队又突然不见了的状况。起义军分割包围殖民军据点，切断殖民者的交通，夺取殖民者的银车和军火，使西班牙殖民者到处挨打，疲于奔命。 西班牙殖民者疯狂地镇压革命者，惨无人道地枪杀俘虏，焚烧村庄，屠杀和平居民。一八一一年底一八 一二年初，一支由五千人组成的西班牙殖民军，在横暴、残忍、骄奢的反革命将军卡雷哈统率下，攻占并焚毁了最高民族委员会所在地齐蒂古阿罗城，并宣布剥夺齐蒂古阿罗及其四郊所有的印第安人的财产和一八 一○年十一月所获得的权利。 莫瑞洛斯针锋相对地采取迂回战术，当卡雷哈进占齐蒂古阿罗时，他则率领革命军主力向反革命的心脏墨西哥城进攻，革命军的骑兵队穿山越岭，直逼墨西哥城近郊，切断它的粮食供应。殖民当局大为恐慌，一 八一二年二月，卡雷哈急忙从齐蒂古阿罗地区回师，安图一举消灭莫瑞洛斯领导的革命军主力。莫瑞洛斯避 74 ==========第79页========== 开了与疯狂的殖民军进行正面阵地战，而在山城库奥脱拉伏兵等待时机。卡雷哈满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袭取库奥脱拉，但结果却被莫瑞洛斯打败了。卡雷哈再次集中兵力，包围库奥脱拉。一八一二年三月十日，殖民军疯狂地把雨点似的炮弹射向城墙，安图突破革命军的高墙阵地，但是，妄想落空了，炮弹炸毁的城墙和阵地很快就重新修筑起来，甚至连城里的孩子们也在支持起义军，许多儿童把一堆堆未爆炸的炮弹搜集起来交给革命军使用，用殖民者的炮弹打击殖民军，虽然由于与外界隔绝城内粮食、饮水、医药（当时城内发生鼠疫)等严重缺乏，但是革命军和人民群众团结一致，抗击侵略，士气高昂，英勇不屈。莫瑞洛斯宣布，凡安言投降者一律处死。尽管由于粮食缺乏，莫瑞洛斯和他的军民不得不以虫豸、胰皂和树皮充饥，但他们依然坚守不屈。莫瑞洛斯预计雨季即将到来，而西班牙殖民军必将因无法经受亚热带雨季气候和疾病折磨而撤退；但是，与往年不同，雨季却迟迟未来。因此莫瑞洛斯决定弃城突围。一八一二年五月 二日午夜，莫瑞洛斯率领全城军民妇孺，英勇突围。在这个过程中西班牙殖民军对手无寸铁的和平居民特别是老幼妇儒进行了残酷的屠杀。革命军也牺了达 八百人左右。莫瑞洛斯突出包围后率余部转往南部 75 ==========第80页========== 地区。 一八一二年秋，墨西哥的革命形势重新高涨，除各地继续反西班牙的游击战争外，地主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和人民群众争取在墨西哥实现西班牙一八一二年宪法中所规定的资产阶级的自由、平等权利的斗争也日益发展。莫瑞洛斯应势而起，率领革命军首先重新占领了库奥脱拉，一八一二年八月十日，又解放了特华坎，并在这里设立了革命军的总部。特华坎是一个战略要地，它一方面直接控制着从墨西哥河谷到海口的交通要道，另一方面可以随时进攻墨西哥城，给殖民统治的中心以致命打击。 莫瑞洛斯非常重视组织和训练革命军，特别注意提高战士的纪律性和士气，改善武器和装备。他在革命军所控制的区域里组织政权机构，委派地方官员，征收赋税，维持治安，采取坚定措施与抢劫和盗窃作斗争。一八一二年十一月，莫瑞洛斯向瓦哈卡进军，二十 五日解放瓦哈卡城，俘获许多西班牙殖民军，还缴获许多武器弹药，没收了西班牙殖民者的财产，肃清了流窜的殖民军，当地印第安农民热烈欢迎革命军，积极支持起义，配合莫瑞洛斯的进军。 当瓦哈卡的胜利初步巩固以后，莫瑞洛斯率革命军西进，向西班牙殖民军在南部海岸的唯一据点阿卡 76 ==========第81页========== 普尔科港进击，四月初，革命军从陆上包围了该港， 四月十二日，解放了阿卡普尔科。这样，从西海岸的科利马到东海岸的坦皮科一线以南的大部分土地，已为革命军所掌握，殖民者只控制了几个孤立的省城。 在革命军节节胜利面前，西班牙殖民当局犹作垂死挣扎，任命刽子手卡雷哈为总督。卡雷哈一面扩充殖民军正规部队，一面命令殖民者和富人组织反动的地方军，以便让殖民军正规部队可以全力对付革命军，同时采取措施，严密监视那些同情和拥护革命的人。此外，殖民当局还用所谓“改革”来欺骗人民群众，安想离间人民群众与革命军的关系，一八一三年四月二十 八日，卡雷哈领布了废除印第安人人头税和分配土地给他们的法令（这个法令是西班牙议会在一八一二年 十一月早就通过的)。·一八一三年六月和八月，殖民当局又先后公布了撒销宗教裁判所和把一切荒地、国有土地交给私人的法令。马克思如此评述这些法令：“保住对已经开始起义的美洲殖民地的统治是议会的主要目的之一，因此议会承认美洲和欧洲的西班牙人在政治上完全平等，宣布没有任何例外的大赦，颁布了反对压迫美洲和亚洲土人的命令，废除了所谓mitas,repartimientos等等，取消了水银垄断权，并且在 77 ==========第82页========== 欧洲第一个废除了奴隶贩卖。”①事实上，这些法令只是一纸空文，根本没有得到实施。因此法令在本质上不过是为了麻痹人民革命，保住对殖民地的统治而已。 莫瑞洛斯对殖民当局宣布的一八一二年西班牙宪法和其他改革，一直不抱幻想，不相信殖民当局会真正实施这些改革，他继续致力于扩大革命军和革命军控制的地区。 一八一三年上半年，西班牙殖民军采用各个击破的手法，分别镇压了分散在密却阿堪、瓜那华托和墨西哥城以北的起义军。至一八一三年秋，只有莫瑞洛斯所领导的革命军依然控制着南部大片的领土。当时，在齐蒂古阿罗成立的最高民族委员会，名义上虽然还存在，但实际上由于内部意见不一、军事上不断失利，更重要的是它没有充分反映人民群众的要求，已经没有威望，完全失去了领导中心的作用，莫瑞洛斯面对这种形势，为了统一力量巩固革命军，有效地抵抗西班牙殖民军的疯狂进攻，发展独立战争成果，决定成立新的统 一的革命政权和军队的领导机构，并拟订反映人民群 ①马克思：《革命的西班牙一六》，《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0卷，第494页。mita强迫印第安人到南美西班牙殖民地的金矿和银矿劳动。repartimiento一以抽签的方法定期重新分配村社土地， 八一三年一月四日的法令废除了repartimiento,村社的土地因而变为私有财产。 78 ==========第83页========== 众要求的政治纲领。 一八一三年九月十四日，在莫瑞洛斯领导下，在奇尔潘辛戈召开了墨西哥革命者的安纳呼阿克共和国代表会议，出席这次会议的代表，除了齐蒂古阿罗最高民族委员会的委员外，还有莫瑞洛斯指定的全国各省的代表。这些代表，从阶级关系来分析，大多数属于资产阶级地主知识分子和天主教下层僧侣。奇尔潘辛戈会议首先推举莫瑞洛斯为革命军最高统帅，并授予他行政首脑的职权，组成了以莫瑞洛斯为首的墨西哥临时革命政府。莫瑞洛斯在会议开幕之日向代表们提交了题为“民族意识”的重要文件，提出了重建墨西哥的计划。 在反西班牙殖民统治的革命营垒内部，一直存在着两条不同的路线，莫瑞洛斯代表了革命派的路线和观点，反对妥协派。他向奇尔潘辛戈会议提交的文件中认为，墨西哥应为自由的和独立的共和国，主权应直接属于人民；他否认君主政体，不承认腓迪南七世为墨西哥人民的国王，美洲和墨西哥不应隶属于西班牙或任何其他国家，西班牙殖民者应离开墨西哥，在殖民统治推翻以前墨西哥不可能有自由。他坚决主张种族平等和废除奴隶制度，反对把居民按种族划分等级和区分贵贱。他要求代表大会和革命政府颁布法令，消除 79 ==========第84页========== 贫富悬殊的现象，取消教职人员和军官的特权，废除教会什一税等苛捐杂税。他宣布，一切富人、贵族和大官，不论是土生白人还是西班牙出生的，都是殖民暴政的拥护者，是民族敌人，应没收他们的土地和财产，其中半数充作军政费用，半数分配给贫民；教会的土地和财产也应没收，把大农庄的土地分成小块分配给农民，并规定每人占有土地不得超过二利加。莫瑞洛斯强烈要求消灭大地产和鼓励小土地所有制。为了废除暴政，他主张禁止用刑。与此同时，莫瑞洛斯也认为必须保障私有财产和住宅不受侵犯。 一八一三年十一月六日，奇尔潘辛戈会议通过了墨西哥独立宣言。宣言指出：新西班牙不再是西班牙的属地，它应为安纳呼阿克共和国，有权独立自主地决定自己的命运，包括同外国缔结条约。任何人如果反对独立或拒绝协助独立斗争，将被认为犯叛国罪。会议还批准了一系列莫瑞洛斯以前颁布和实施过的革命法令。会议在告人民书中，号召人民拥护独立斗争，依靠自己的力量复兴国家，每个城镇都要动员半数成年男子参加独立战争。 莫瑞洛斯在奇尔潘辛戈会议上阐明的思想和会议通过的法令，反映了墨西哥广大人民的要求和利益，也是近代以来，墨西哥人民斗争要求的具体体现。一八80 ==========第85页========== 一四年十月二十二日，在莫瑞洛斯催促下，代表会议在密却阿堪州的阿布青干颁布了墨西哥历史上的第一部宪法。但是，这部宪法没有以莫瑞洛斯在奇尔潘辛戈会议上阐明的思想内容为基础，而是以一八一二年的西班牙宪法为兰本的，所不同的就是宪法规定了墨西哥的独立和墨西哥应为共和制度，莫瑞洛斯并不赞同这部宪法，但是没有改变它。这一情况，反映了墨西哥独立运动内部革命派与妥协派的矛盾。在奇尔潘辛戈会议上，基本上是以莫瑞洛斯为代表的革命派占了上风，但在制订宪法过程中，妥协派又拾头了。因此，墨西哥 一八一四年宪法基本上反映了墨西哥土生白人地主、资产阶级和天主教下层僧侣的利益。诚然，宣布墨西哥独立，还是符合广大人民群众要求的，这也是独立战争的主要成果。 但是，大地产所有者，大商人和天主教会上层，对莫瑞洛斯的纲领和奇尔潘辛戈会议通过的法令，深感不满，他们反对消灭任何封建剥削制度和种族歧视，对于各地印第安农民的革命行动尤其惶恐不安，这些人妄想绞杀革命，复辟旧制度；正在这个时期，一八一四 一一八一五年的国际形势又发生了急剧变化。在欧洲，拿破仑帝国崩溃和神圣同盟建立，西班牙本国专制统治复辟，这些国际反动逆流直接推动了墨西哥反动 81 ==========第86页========== 势力的复辟活动。此外莫瑞洛斯过于迷信代表会议，分散了自己的力量，也便利了西班牙殖民军的反扑。本来，在敌我战争异常激烈的时期，革命军最需要的是统一集中的指挥，坚定不移的革命行动，不应该把主要力量过早的用于选举会议，制定宪法之类的活动。 随着西班牙本国君主制政体的复辟，殖民当局从政治上到军事上都得到了增援。殖民军司令卡雷哈以武装的土生白人地主为基干，组织了反对革命游击队的地主武装。并首先集中反革命力量镇压了中部和北部分散的革命游击队，然后把反革命主力指向南部的莫瑞洛斯。而莫瑞洛斯，在奇尔潘辛戈代表会议之后，认为在南方政治上和军事上已较稳定，因此，决定挥师北上，争取占领战略地位重要的瓦利阿多利德，以便把革命政府迁至该地。一八一三年十二月，莫瑞洛斯率革命军主力由奇尔潘辛戈向西北进军，一路上会合了许多游击队，十二月二十三日，进抵瓦利阿多利德，驻守该城的殖民军数量不多，革命军驻扎在一个地势险竣的小山顶上，有生人产生了据险莫敌的轻敌思想。但是，事出意料，西班牙殖民军开来了增援部队，其中包括土生白人地主、后来一度窃夺墨西哥独立战争成果的残忍凶狠的伊脱比得纠集的反革命地主武装。伊脱比得乘莫瑞洛斯的疏忽大意，集合骑兵于黑夜袭击 82 ==========第87页========== 了莫瑞洛斯的总指挥部，使革命军失去统一指挥，造成混乱。殖民军乘机大举进攻，革命军遭到严重挫败，莫瑞洛斯不得已率革命军往南撤退至圣普鲁阿朗，殖民军则跟踪紧追，一八一四年一月，未待莫瑞洛斯布防，殖民军以优势兵力围攻革命军，革命军主力遭到严重损失，七百名左右身经百战，素有训练的游击队员被俘，其中包括革命军的著名指挥员之一、被称为莫瑞洛斯左右手的玛塔莫罗斯。革命军建议用二百名西班牙俘虏交换玛塔莫罗斯，但殖民当局拒绝了，他们残暴地枪杀了这位杰出的墨西哥独立战争的英勇指挥宫。 圣普鲁阿朗战役失败后，莫瑞洛斯亲自率领的革命军已不足百人，他决定返回南部根据地，重整军力。但是，西班牙殖民当局阴险毒辣。当莫瑞洛斯的革命军主力在北进中失败时，殖民当局估计到革命军在南部根据地兵力单薄，立即派兵乘虚而入。两支似疯狗如饿狼的西班牙殖民军，相继窜入瓦哈卡、奇尔潘辛戈、库奥脱拉、阿卡普尔科等所有莫瑞洛斯辛苦经营的革命军基地。由于革命军兵力不足，力战不胜，莫瑞洛斯的另-一个忠于革命的能干的指挥官伽里亚诺，和许多革命军一起，也为殖民军所俘，并惨遭杀害。 莫瑞洛斯回到密却阿堪后，在奇尔潘辛戈由他亲自领导和组织的安纳呼阿克（墨西哥）共和国代表会议 83 ==========第88页========== 中的妥协派，利用莫瑞洛斯在军事上暂时失利为借口，撤除了莫瑞洛斯的行政首脑职务，仅保留一般军事领袖的职位，并将军事指挥的最高权力交给了一个委员会，由委员们分区指挥。莫瑞洛斯接受了对他的降贬，并声称他愿意在士兵的行列中作为一个战士为墨西哥独立而战斗。在当时革命形势危如悬卵的情况下，对莫瑞洛斯进行这种降贬完全是错误的，因为实际上没有任何领袖能象他那样忠诚于墨西哥革命，具备他那样的军事才能，在群众中有他那样高的威望和号召力。因此，降贬莫瑞洛斯的权力，只能对西班牙殖民者有利，何况代替他的一些领袖又互相争少和矛盾，在军事指挥中又不断犯错误呢！ 一八一四年一月下旬，西班牙殖民军结集全部反革命武装，决定向奇尔潘辛戈进攻，安图一举歼灭独立战争的最高机构-一代表会议。代表会议得悉后迅即转移到奇尔潘辛戈西北的特拉科特佩克，西班牙殖民军跟踪尾追，一八一四年二月在特拉科特佩克截获了代表会议的档案和辎重行装。西班牙殖民军以十倍疯狂百倍报复的心理到处烧杀抢掠，仅在密却阿堪一地，两个月内就杀害了十九名革命军将领和九百多名士兵。安纳呼阿克共和国代表会议和临时革命政府决定迁往尚在革命军控制下的特华坎，准备在那里重建革 84 ==========第89页========== 命中心。代表会议要求莫瑞洛斯担任护送指挥。莫瑞洛斯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组织了由一干名战土组成的护送队，这是一项异常艰险的任务，从奇尔潘辛戈地区到特华坎，有相当的路程，而且到处都有西班牙殖民军在搜索。当西班牙殖民军获悉了代表会议转移的情报后，立刻派兵追击，一八一五年十一月五日，在铁希马拉加，代表会议为占优势兵力的西班牙殖民军截拦，莫瑞洛斯果断地命令他的副手布拉沃带领护送队主力和代表会议脱离险境，自己指挥少数战士设法吸引住西班牙殖民军的主力，掩护代表会议安全撤离。在兵力悬殊的决死战斗中，由于叛徒的出卖，在一片山边丛林中，莫瑞洛斯为西班牙殖民军俘获，押送到墨西哥城。莫瑞洛斯为墨西哥独立和被压迫者的自由而英勇献身的精神，深深地影响了全体墨西哥人民，甚至连关押莫瑞洛斯的看守士兵也主动建议协助他越狱，但他拒绝了，他说他不能因为教出自已而牵连旁人。殖民当局为了桐吓和欺骗人民，把莫瑞洛斯先交给了宗教裁判所，革除了他的教职，宣布他为“异端”分子，穿上违反教规者的忏悔服，然后当众受火刑。但是殖民当局慑于人民的强烈抗议，终于不敢在墨西哥城当众处死他。 一八一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在总督命令下，将莫瑞洛斯秘密地押到墨西哥城外几里远的地方杀害了。 85 ==========第90页========== 西班牙殖民者残暴地镇压了莫瑞洛斯领导的革命斗争和杀害了莫瑞洛斯本人，满以为从此消除了心腹之患，可以复辟和巩固殖民统治了。但历史是不以殖民者的意志为转移的，墨西哥人民争取自由独立的斗争虽然因莫瑞洛斯领导的革命军失败和莫瑞洛斯的牺牲而暂时受到挫折，可是，斗争并没有停止，而是仍然继续进行。由伊达尔哥所开创的、莫瑞洛斯所继承和发扬的“多罗列斯呼声”已经在墨西哥深入人心，墨西哥人民前赴后继，为实现伊达尔哥和莫瑞洛斯为之栖牲的目标而英勇奋斗，并终于取得了独立战争的胜利。 莫瑞洛斯是墨西哥独立战争中杰出的英雄，他自称为民族的公仆，具有崇高的革命品质和坚强的革命意志。他诚朴谦虚，同情被压迫者的境遇，他的政治纲领和社会经济纲领不仪要求民族独立，而且反映了墨西哥下层被剥削阶级的愿望，特别是农民群众的利益和愿望。无疑，莫瑞洛斯和许多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革命家一样，有其阶级局限性，他主张小私有制，宜布私有财产不受侵犯，这实际上是为新兴的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发展扫清道路，而不可能使被压迫阶级获得真正的解放。 86 ==========第91页========== 六、何塞·德·圣马丁 圣马丁（一七七八一一八五○）是阿根廷的民族英雄，也是一八一○一一八二六年拉丁美洲独立战争中解放智利、秘鲁，打败西班牙殖民军的杰出领袖之 何塞·德·圣马丁，一七七八年二月二十六日生于拉普拉搭总督区东北部密西昂奈斯省的亚佩乌。他的父亲是一个富裕的船主，并曾任殖民政府的副都督。在父亲死后，圣马丁随母亲回到西班牙。圣马丁在西班牙进了一所军事学校，后来便在西班牙军队中服役，前后二十二年。在这段时闻里，他曾积极参加了西班牙人民反抗法国占领军的民族战争。但是，由于他是阿根廷土生白人，在军队里和西班牙社交界，经常受到歧视和排斥，因此他虽然身在西班牙，却时刻注意着拉丁美洲解放运动的发展情况，他经常与留学西班牙的拉丁美洲进步人士交往，并加入了秘密革命组织“劳塔罗”。这全组织的宗旨是争取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独立，加入这个组织的人宣誓“绝对不承认未经各族人民以自 87 ==========第92页========== 由意志选出的任何美洲政府为合法政府，坚决为建立共和制度而奋斗。” 圣马丁的故乡一拉普拉塔总督辖区，是一八一 八二六年拉丁美洲独立战争的三大中心之 一。但是，这个地区比较说来距离宗主国西班牙最远，大部分地区当时还没有发现金、银矿，主要是农牧业地区，所以在殖民统治时期，这里比较落后，殖民统治力量比其他总督区也相对地要弱一些。十八世纪末和十 九世纪初，英国殖民者曾利用上述状况，不断加强对拉普拉塔地区的走私活动，扩张贸易。因此，拉普拉塔地区政治、经济中心布宜诺斯艾利斯等城市的土生白人中的新兴商人、畜牧主和资产阶级分子，政治上和经济上对西班牙宗主国的离心倾向发展较早，他们要求自由贸易和政治独立。 ー八O六一一八○七年，英国殖民者利用西班 牙在欧洲战争中被严重削弱的时机，武装入侵拉普拉塔地区。英国侵略军两次占领布宜诺斯艾利斯。西班牙总督弃城逃跑。但是，阿根廷人民，不畏强暴，自动组织队伍，两次击退了英军的入侵，从而增强了保卫领土和争取自由独立的胜利信心。同时，土生白人独立派在这一斗争过程中不断加强自己的政治力量，并在 一定程度上取得了对市政的支配权。 88 ==========第93页========== 一八一○年五月，西班牙被拿破仑占领的消息传到布宜诺斯艾利斯，五月二十五日，阿根廷爆发了“五月革命”，群众游行示威，推翻了西班牙总督的殖民统治，成立了土生白人独立派组成的临时政府。接着，各省纷纷响应，一八一一年巴拉圭和乌拉圭也爆发武装起义，并成立了土生白人的临时政府。这样，拉普拉塔地区的政权就由西班牙殖民者手中比其他总督辖区较顺利地转入土生白人富商、牧场主、地主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之手。 列宁指出：“在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统治阶级和压迫阶级会自愿放弃自己统治的权利、压迫的权利以及从被奴役的农民和工人身上榨取成千上万的收入的权利。”①殖民统治者决不甘心失败，不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盘踞在秘鲁的西班牙殖民军，正勾结阿根廷各地的地主保皇派势力，阴谋搞复辟活动，向布宜诺斯艾利斯进犯。正在这个保卫独立成果的关键时刻，何塞·德·圣马丁回到了自己的祖国。 由于早在西班牙反对法国占领军的民族战争中，圣马丁就在西班牙军队中服役，曾屡立战功，并成长为 一个有实践经验的军官。阿根廷五月革命爆发以后，圣 ①列宁：《在第二届国家杜马中关于土地问题演说的草稿》，《列宁全集》第12卷，第261页。 89 ==========第94页========== 马丁在密切注视阿根廷形势发展的同时，决心为阿根廷的自由独立而献身。一八一二年三月九日，圣马丁由西班牙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立即投入了保卫阿根廷独立的斗争。布宜诺斯艾利斯政府委任他组织骑兵团。一八一三年二月三日，圣马丁指挥的骑兵团在圣洛伦索战役中击败了西班牙殖民军的进攻，取得了拉丁美洲爱国军反对西班牙殖民势力复辟的第一次军事胜利，也正是这个时期，在墨西哥战场和委内瑞拉战场上，殖民军正在疯狂地镇压爱国军，摧毁独立成果，复辟殖民统治。 一八一三年十月和十一月，阿根廷爱国军北方战线，先后在胡胡伊以北的比耳卡普希奥战役和艾奥鸟马战役中遭到失败，不断向南撤退。一八一四年一月 二十九日，布宜诺斯艾利斯政府委派圣马丁为北方军司令后，他积极整编爱国军，加强了军队的纪律，提高了军队的战斗素质，以劣势兵力，击退了西班牙殖民军从上秘鲁对阿根廷的进攻。 圣马丁从拉丁美洲独立战争一开始就认为，他的祖国阿根廷的完全独立，并不是孤立的，只有当西班牙殖民统治者在整个南美洲的主要力量被摧毁以后，阿根廷和其他西班牙殖民地的自由独立才有保证。同时，他又认为，在南美洲，西班牙殖民统治的堡垒和主 90 ==========第95页========== 力是在秘鲁及其首府利马，如果不解放秘鲁和利马，不摧毁南美洲殖民统治的堡垒，阿根廷不可能巩固已争得的自由和独立。他又坚信，要粉碎利马这个殖民者的堡垒，在他现在的所在地一上秘鲁（即今玻利维亚）的群山崖谷中与西班牙殖民军战斗，交通极端困难，既不可能从西班牙殖民枷锁下解放秘鲁和利马，也不可能消灭殖民军的主力。圣马丁制订了目光远大的军事计划，他勇敢而大胆的决定，要实现解放秘鲁和消灭西班牙殖民军主力，只有越过安第斯山，首先解放智利，然后从海上去解放秘鲁。圣马丁写道：“我们祖国在这北方地区除了防御战以外不会作出什么大事；而进行防御战争，只要有萨尔塔的勇敢的高乔人（阿根廷收民）和两连富有战斗经验的老骑兵即已游刃有余…门多萨需要一支人数不多而纪律严明的军队，为的是派他们到智利去消灭那里的西班牙殖民者，去支持我们的可靠朋友（智利）的政府，同时也为了去结束那里的无政府状态。我]把（阿根廷和智利）武装力量联合起来以后，就由海路进军利马，这是我们必须走的唯一道路，别无他策…在我们到达利马以前，战争是不会结束的。” 圣马丁为了实现远征秘鲁的计划，辞去了北方军司令的职务，一八一四年八月，担任了阿根廷和智利交 91 ==========第96页========== 界的安第斯山麓库约省的军事长官。他在库约省的门多萨，集中全部精力，为解放智利和秘鲁编练爱国军，作远征的准备工作。 但是，“历史的发展是曲折的，迂回的”。①阿根廷国内的局势和整个国际形势，对圣马丁的远征和准备都不利。“五月革命”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独立政权并不巩固，国内政治相当混乱，由于参加政权机构的人，反映着不同阶级的要求，特别是那些代表大地主、牧场主利益的保守、反动势力，时而与西班牙殖民势力相勾结，时而大搞分裂破坏，策动政变；西班牙殖民军还不断地从北方（上秘鲁）向阿根廷进攻。在国际上，拿破仑在欧洲失败后，以俄国沙皇和奥地利、普鲁士的反动势力为代表的神圣同盟，安图派遣远征军替西班牙君主恢复美洲的殖民统治，绞杀拉丁美洲的解放运动。在国际反动势力猖狂嚣张的形势下，西班牙殖民军正在墨西哥、委内瑞拉、新格拉纳达和智利等地残酷镇压爱国者，疯狂进行殖民统治。 圣马丁面对这种国际国内形势，他在政治上主张在阿根廷建立君主立宪政体，否认共和主义。因为圣马丁期以在拉普拉塔建立君主立宪政体的办法，得到英 ①列宁：《当前的主要任务》，《列宁选集》第3卷，第492页。 92 ==========第97页========== 国的支持和神圣同盟的中立，从而保障拉普拉塔的民族独立。显然，持君主立宪政体的观念，是圣马丁的严重的阶级局限性和国际反动势力影响的反映。但是，在国家独立这个根本问题上，圣马丁毫不含混。他积极主张建立一个独立的中央集权的稳定的政府。圣马丁催促议会迅速从法律上宣布拉普拉塔联合省独立。他在给议会代表的信中写道：“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宣布独立？你们既要铸造钱币、制定国旗国徽、同那认为我们隶属于他的君主作战，可是同时你们还要继续作敌人的被监护人’，你们这样做，不觉得可笑么？”正是人民群众和圣马丁积极参与活动的革命组织“劳塔罗”的推动和压力下，阿根廷议会于一八一六年七月九日一致通过决议，宣布独立。独立宣言向全世界宣布：“南美洲联合省全体一致的意志是，打破西班牙国王用暴力强加于联合省的枷锁，索还被夺去的权利，并且使脱离宗主国和国王腓迪南七世及其继承者而独立自由的国家获得崇高的地位。”从一八一○年五月二十五日事实上已经独立的拉普拉塔联合省，①至此从法律上正式宣布独立了。阿根廷宣布独立，对当时拉丁美洲 . 独立战争正处于低潮的各国爱国者和广大人民，起了 ①一八二六年，“拉普拉塔联合省”改组为阿根廷联邦共和国。在此前后，玻利维亚、巴拉圭、鸟拉圭各自建立了独立的国家。 93 ==========第98页========== 极大的鼓舞和推动作用。 圣马丁自从任职库约省军事长官以来，一直为远征秘鲁、消灭西班牙殖民堡垒而作准备。为了巩固独立，布宜诺斯艾利斯政府支持圣马丁的军事计划，一八 一六年夏，政府任命圣马丁为爱国军总司令，并命名他所编练的爱国军为“安第斯山军”，给它规定的任务是把南美洲从西班牙的统治下解放出来，这支军队的根据地是库约省。 圣马丁以库约省及其省城门多萨为据点，以无比的爱国热诚，充沛的战斗激情，为消灭威胁阿根廷独立的西班牙殖民军作准备。尽管布宜诺斯艾利斯政府给圣马丁的支持和援助并不很多，但是，作为杰出军事家的圣马丁理解到，要取得对西班牙殖民军的胜利，必须有人民群众的积极支特。因此他积极组织群众，为他的进军谁备从事辛勤的劳动。“人民群众有无限的创造力。”①“千百万创造者的智慧却会创造出一种比最伟大的天才预见都还要高明得多的东西。”②遭受西班牙殖民统治之害的阿根廷人民，特别是下层群众，热烈 ①毛泽东，《多余劳动力找到了出路》，《毛泽东选集》第5卷，第253页。 ②列宁，《全俄工农兵代表苏维埃第三次代表大会》，《列宁全集》第26卷，第445页。 94 ==========第99页========== 参加和支持圣马丁的安第斯山军的建军。甚至门多萨的五十个英国居民也自动组织起来，加入圣马丁的建军工作。为了制造登越安第斯山崎岖险道所需要的各种物品：衣服、食物和各种军事装备，无数手工业者自愿地在作坊中进行义务劳动；农民无代价地为军队提供粮食和饲料；妇女为军队缝制军装；牧民无偿地为军队提供运输工具和牲畜。 为了筹足军饷，圣马丁向地主、商人和牧场主征收捐税，发行公债，特别是把这种公债强制摊派给当地的西班牙人；他还征收了一部分教会的财产。 圣马丁精心训练军队和组织后勤。在他亲自领导下，详细考察和研究了安第斯山的气候和地形，训练战士适应在这种气候和地形的条件下作战；制作适应这种气候和地形的武器、装备，他亲自训练官兵，创办兵工厂和军需工厂，修建营房和繁育骡马。 尤其重要的是，圣马丁宣布解放奴隶，从而促使大批黑人和黑白混血种人参加到安第斯山军中来，因此，圣马丁领导的安第斯山军的主力是由黑人和黑白混血种人组成的。 经过二年多的艰苦努力，至一八一六年底，圣马丁基本上建成了一支精练的安第斯山军和做好了进军必要的后勤准备。圣马丁写道：“非常出色的是：这个人 95 ==========第100页========== 口不多的省份，在既没有国家金库、商业或巨额资本，也没有森林和原料的情况下，能够建立起一支为数三千人的军队…组织如硝石和火药的生产，创办了兵工厂、军械作坊、修械所、制呢厂，修建了营房和营地，繁育了三千多匹马、七千匹骡和无数头牛。” 为了孤立敌人和扩大自己的力量，对敌人进行内外夹击，圣马丁在向智利进军之前，便和智利南部的阿劳卡印第安人以及由智利爱国者、圣马丁的故友沃伊金斯等领导的起义军建立了联系，以便进行协同作战。 当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之后，圣马丁于一八一七年 一月开始向智利进军。当时圣马丁军队的总数达五干人，其中三分之二是黑人，而且大部分是原来的奴隶。这次要越过安第斯山的进军，是“军事史上最惊险和光辉的长征之一”。安第斯山高耸险峻，就是山隘也终年积雪，全付武装的军队，还带着辎重，要翻越是异常艰难的。但是，为独立而英勇战斗的安第斯山军，在痛恨西班牙殖民统治的人民群众支持下，终于分两路胜利地越过了安第斯山。圣马丁还巧妙地采用迷惑敌人的方法，于一八一七年一月十八日派他的一位将领统率 一支小部队通过门多萨偏南一点的乌斯帕利亚塔隘口去圣罗萨，设法吸引敌军的主力，而圣马丁自已和沃伊金斯一起率主力取道偏北的洛斯一帕托斯隘口，南北 96 ==========第101页========== 钳形切入敌人心脏，在圣费利佩会师，夺取圣地亚哥。 一八一七年二月十二日，圣马丁指挥的安第斯山军在圣地亚哥以北的恰卡布科镇与西班牙殖民军遭遇，经过数小时的激战，西班牙殖民军全线崩溃，安第斯山军甚至俘虏了西班牙殖民军的最高指挥官。二月十四日，圣马丁和沃伊金斯率领爱国军进入圣地亚哥，受到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关于这次胜利，圣马丁在报告中写道：“我们长征了二十四天；在这期间，我们越过了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消灭了暴君，并解放了智利。” 但是，敌人决不会就此罢休。西班牙殖民军从智利南部向圣地亚哥进行反扑，圣马丁指挥的爱国军被迫撒退到圣地亚哥的外围马乌来河上的迈普。圣马丁抓紧时机，整编和加强了爱国军，一八一八年四月五日，圣马丁指挥的爱国军与西班牙殖民军进行了著名的迈普战役，经过六小时激烈战斗，爱国军彻底粉碎了驻智利的全部西班牙殖民军，除了沿海城市瓦尔迪维亚外，西班牙殖民者在智利的据点已荡然无存。圣马丁没有接受智利国家首脑的职务，他敦劝人们推选沃伊金斯为智利最高军政长官。一八一八年二月十二日智利正式宣布独立。 以沃伊金斯为首的智利政府，积极支持圣马丁向秘鲁的进军。他们从美国购得了两艘船，并在智利沿 97 ==========第102页========== 海击败西班牙军队时俘获两艘军舰，又从英国购买了 一艘被命名为“劳塔罗”号的军舰，组成了一支“智利海军”。沃伊金斯通过英国在智利的使者，聘任英国海军军官托马斯·亚历山大·柯克兰前来协助。智利海军初战告捷，成功地击败了西班牙在卡亚俄港外的一些舰只，并配合智利陆上爱国军，解放了西班牙殖民者在智利的最后一个据点瓦尔迪维亚；从此，智利就由西班牙殖民者手中全部解放出来了。 圣马丁解放智利战役的胜利，对整个拉丁美洲独立战争具有重大的意义，它是独立战争由防御转向进攻的一个重大转折点。解放智利的胜利，不仅巩固了拉普拉塔的独立，而且更重要的是使圣马丁所指挥的爱国军有了控制南美洲西部海上的可能，并把阿根廷和智利的爱国军力量联合起来，组成一支虽然数量少但作用却很大的海军，从海上向西班牙在美洲最颜固的殖民堡垒秘鲁进攻。 圣马丁在着手组织向秘鲁进军时，为了争取阿根廷更多的支援，曾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当阿根廷政府要求圣马丁把由他指挥的智利的爱国军调回阿根廷，帮助政府镇压反对派时，圣马丁拒绝了，他重返智利，继续他向秘鲁进军的组织工作。 一八二○年八月二十日，圣马丁从瓦尔帕来索开 98 ==========第103页========== 始了他久已谋划的从海上远征秘鲁。这时，他通过购买、俘获和改装渔船等办法，已组成了-一支有十六艘运输船、八艘战舰的舰队，这是独立的拉丁美洲国家的第 一支舰队，他的兵力有四千四百三十人（其中一千八百零五名智利人，二千三百一十三名阿根廷人、三百三十名英国、爱尔兰和美国人所组成的志愿兵)。沃伊金斯亲自到码头送别舰队，并意味深长地对最后站在船头上即将离别的四个人说：“三艘小船（指哥伦布“发现”美洲的船)给予西班牙以新大陆的主权，这四个人将从西班牙手中把这种权利夺回来。” 圣马丁深知，这次进军，从数量上看依然是爱国军大大小于西班牙殖民军。当时西班牙有二万三千名训练有素的殖民军分布在秘鲁，并有压倒优势的辎重装备和后勤供应。圣马丁采取了渐进战术，在利马以南大约八十英里的皮斯科登陆，积极、广泛开展争取人民群众的宣传鼓动工作，散发革命传单和小册子，号召居民武装起来，和圣马丁率领的爱国军一起向西班牙压迫者斗争。 秘鲁是西班牙殖民者在南美洲统治最顽固的地区，也是印第安人反抗最激烈的地区。西班牙殖民当局可以凭借他的优势兵力残酷镇压印第安人的起义，但它永远不能使印第安人屈服。人民的情绪象火药一 99 ==========第104页========== 样，只要星星的火种一点，立刻就会爆炸，而且，自独立 战争以来，从一八O九一一八一五年，秘鲁人民的起 义一直未曾间断，特别是在瓦努科省、塔克纳省和库斯科省。这些在起义中暂时失败的人民群众热烈欢迎圣马丁爱国军来到秘鲁，并且竭尽力量，参加和支持圣马丁领导的爱国军，反抗西班牙殖民军。 与此同时，一八二○年西班牙国内的资产阶级革命，在客观上帮助了圣马丁的进军。由于西班牙革命的影响，秘鲁北邻厄瓜多尔的瓜亚基尔在一八二○年 十月九日爆发起义，而圣马丁的进军对瓜亚基尔的爱国者又是极大的鼓舞，瓜亚基尔爱国者迅速控制了这个城市。瓜亚基尔港是西班牙殖民当局在南美洲最重要的港口，因此，爱国者控制瓜亚基尔，不仪从北面牵制着西班牙殖民军，而且更重要的是阻塞和割断了西班牙殖民者的海上通路，使圣马丁的海军更容易地控制着太平洋沿岸的海面，它们甚至勇敢地潜入卡亚俄港口，俘获了西班牙在南美洲沿海最好的“埃斯梅拉尔达号”战舰。圣马丁根据这些有利形势，立刻把他的沿海据点移到利马以北的瓦乔，以便更有利于向利马进军。 在政治上，一八二○年西班牙革命使秘鲁的西班牙殖民者和土生白人地主发生了分裂，削弱了殖民统 四 100 ==========第105页========== 治。因此，在一八二一年七月六日，圣马丁率领的爱国军，在人民群众支持下，胜利地解放了秘鲁首府利马。 圣马丁爱国军解放利马后，召集了一次由大主教主持的“名人会议”，一八二一年七月二十八日秘鲁宣布独立，圣马丁被推为秘鲁“护国公”。 秘鲁的解放和宣告独立，对阿根廷和智利独立的巩固，起了很有利的作用。但是秘鲁本身的独立事业远没有完成，西班牙殖民军的主力并没有消灭，总督逃往东部高耸的安第斯山区，准备集合来自上秘鲁的援军，进行反扑。圣马丁对独立后的秘鲁政治进行了 一些进步的改革：整顿了国家财政、改革了教育事业、建立了秘鲁爱国军；颁布了参军的奴隶都成为自由人，奴隶所生的儿童一律认为自由人的法令；开放秘鲁各港口同世界各国通商，取消秘鲁境内的商业垄断和种种捐税关卡；驱逐西班牙殖民者和没收他1的一半财产；废除刑讯；实行出版自由，建立国立图书馆等。但是，秘鲁的土生白人地主曾企图利用圣马丁在政治上有君主政体思想而拥立他为皇帝，圣马丁虽然拒绝了，可是来自智利和阿根廷的爱国军官兵却产生了疑虑，有的强烈地反对，甚至有一部分官兵离开圣马丁回智利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玻利瓦尔领导的爱国军已经解放 五 101 ==========第106页========== 了厄瓜多尔，为了稳定利马的形势，巩固秘鲁的独立，彻底消灭秘鲁境内的西班牙殖民军主力，粉碎殖民势力的反扑和复辟阴谋，圣马丁与玻利瓦尔取得了联系，并于一八二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到达瓜亚基尔，会晤玻利瓦尔，南美洲独立战争中两位著名的领袖于七月二 十六日、二十七日举行了两天会谈，这就是著名的瓜亚基尔会谈。 瓜亚基尔会谈是在极端秘密的状况下进行的，没有任何第三者参加，也没有留下记录，会后圣马丁一直保持沉默，玻利瓦尔也没有对瓜亚基尔会谈留下直接的记载，只是间接涉及到一些。据某些历史家的推测分析，会谈讨论的主要问题是两军（玻利瓦尔、圣马丁）联合协同作战及军事指挥权；秘鲁国家的政体和秘鲁国家的北方疆界等，由于双方存在着很大分歧，会谈没有达成协议，但也没有进行公开争论，圣马丁自动引退，辞卸了自己的军事指挥权，让玻利瓦尔去指挥和完成南美的独立事业。一八二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晚，圣马丁悄然离开瓜亚基尔，回到利马。一八二二年九月 二十日，秘鲁国会开幕，九月二十二日，圣马丁在国会发表演说，将政权交给国会，辞去了秘鲁护国公这个国家首脑的职务，并随即离开利马回到智利，不久又回阿根廷。一八二三年，圣马丁又离开阿根廷去法国，直到 102 ==========第107页========== 一八五○年，这位南美洲独立战争中的杰出军事家，在远离祖国的异乡—法国逝世了。 圣马丁是阿根廷的民族英雄，也是拉丁美洲的民族英雄。他为阿根廷的独立，为智利和秘鲁的独立，作出了重大的贡献，他坚定不移、不屈不挠地与西班牙殖民统治进行斗争；他是一位杰出的军事家，富有远见，不怕艰险，历尽干辛万苦，为争取祖国和拉丁美洲各国的独立自由而斗争。圣马丁和他领导的以解放的黑人奴隶为主要成员的安第斯山军，为拉丁美洲各国的独立自由屡建功勋，他成功地击退了来自上秘鲁和智利的西班牙殖民军对阿根廷独立的威胁，保证和巩国了阿根廷的独立；他实现了进军智利和秘鲁的计划，为智利和秘鲁的独立奠定了基础。在消灭拉丁美洲的西班牙殖民军的力量方面，他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从而也就为保证拉丁美洲各国走向独立自由的伟大事业中，立下了很大的功勋。 103 ==========第108页========== 七、何塞·马蒂 一一八二六年拉丁美洲独立战争以 后，中、南美洲摆脱了西班牙的殖民统治，成立了许多独立国家。古巴人民然在一八一二、一八二三和一 八二六年先后发动过武装起义，但都在殖民统治的残酷镇压下失败了。西班牙封建王朝在失去中、南美洲殖民地后，为了保持和增加既得利益，加紧了对古巴的榨取和暴虐统治。十九世纪中期，古巴的蔗糖生产已经有相当大的发展，人们把它称为9世界的糖罐”或“世界上最甜的国家”，但是，在这里一小撮西班牙殖民者过着豪华奢侈、荒淫无耻的生活，而广大的古巴人民却长期处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艰难痛苦的生活之中。据一八七七年官方的人口统计，在一百四十三万 四千七百四十七名居民中，黑人奴隶占十九万九干零九十四人，已获得“自由”的黑人奴隶占二十七万 二千四百七十八人。实际上，除了一小撮西班牙殖民者之外，广大的黑人奴隶，混血种人，土生白人和华 104 ==========第109页========== 侨①，程度不同地遭受着殖民者的压迫、剥削和奴役，特别是广大劳动大众，长期挣扎于水深火热之中。古巴人民同西班牙殖民者之间的民族矛盾，达到空前尖锐的程度，民族独立运动和民族解放战争一再爆发。何塞·马蒂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和这样一个国家里。 何塞·马蒂（一八五三一一八九五）是古巴伟大的民族英雄和杰出的诗人，是十九世纪末期古巴民族独立运动的组织者和改论家，也是反对美帝国主义侵略，捍卫拉丁美洲独立和人民利益的坚强不屈的战士。马蒂的一生，是英勇战斗的一生，他那钢铁一般顽强的反抗专制和压迫的斗争精神，熊熊烈火似的战斗诗篇，犀利剑锋般的辩才，永远鼓舞着古巴人民和拉丁美洲人民为捍卫和发展民族独立，向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和霸权主义作永不止息的斗争。 何塞·马蒂的祖父是个贫困的编织绳索的手工业工人，父亲马里亚诺·马蒂也编织过绳索和当过裁缝，后来在西班牙炮兵联队当上士，原是西班牙瓦梭西亚省人，一八五○年前后来到哈瓦那，并定居下来。母亲黎奥诺拉·佩雷兹是古巴的土生白人，靠自己的劳动 ①西班牙殖民者不但从非洲贩运来大批黑奴，而且还通过拐卖诱骗，把大批贫穷的中国人运到古巴去充当劳工，据一八七七年统计，那里已有华侨四万七千一百一十八人。 105 ==========第110页========== 过活。马蒂的父母都读过一点书，因此，使马蒂从小就在家庭中得到识字受教育的机会。 何塞·马蒂于一八五三年一月二十八日诞生在哈瓦那。由于家境贫寒，十二岁才入小学。但是，由于马蒂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再加上他学习刻苦努力，十三岁就开始翻译莎士比亚的著作。一八六七一一八六八学年，马蒂考进了哈瓦那圣保罗中学，由于贫困，他只得半工半读，这所学校的校长孟底斯是一位积极主张古巴独立、反抗西班牙殖民统治的爱国者，这对马蒂思想的成长发展影响很大。 殖民统治的残暴，古巴人民的深重苦难和马蒂自身的贫困处境，使马蒂的思想，从童年时代起，就憎恨殖民统治，和被剥削被压迫的劳苦大众站在一起。他在回忆童年的一首诗里写到：“我出生的时候没有阳光，…”在另一首诗中表达他的决心说：“发誓要为一切被奴役的人报仇”。 一八六八年十月十日，在古巴爱国志士塞斯佩德斯的领导下，爆发了反对西班牙殖民统治，争取古巴独立的“十年战争”（一八六八一一八七八），起义者宣布解放黑人奴隶，成立临时革命政府，革命的烽火迅速扩展到古巴各地。在中学读书的年仅十五岁的马蒂，怀着一颗火热的心投入革命斗争。一八六九年初，他 106 ==========第111页========== 发表了第一首题为《十月十日》的诗： 我的梦想变成了现实…我国的人民呵，可爱的古巴人民，他们已把胸膛挺起， 每4040t 他们受了三百年暗无天日的压迫奴役。 aa..aa 如今我国人民砸碎了锁链，沿着自由胜利的大道昂首走去。 我的梦想实现了，没有任何东西比它更美丽！ 一八六九年一月二十三日，马蒂和一些同志共同出版了《自由祖国》杂志，上面刊登了他的重要作品 一诗刷《阿布达拉》。在这篇诗剧里，他号召人民为祖国的自由独立而英勇献身。 马蒂不但用战斗的诗篇号召人民起来革命，而且自已积极投身于反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斗争。一八六九年十月四日，殖民当局在马蒂的友人家中搜得了一封马蒂署名的信，信中严词指责一个为西班牙当局效劳的人是叛徒。为此，马蒂被捕入狱，军事法庭判处他六年徒刑，在政治监狱采石场服苦役。但是，这个未成年的政治“囚徒”，横眉冷对殖民者，英勇地接受初次的革命洗礼。一八七○年他在服苦役时寄给他母亲的照片 107 ==========第112页========== 上写下了如下的题诗： 妈妈，擦干眼泪，看我一眼：我年轻力壮，不怕道路艰险，我用荆棘填满了你的心房， 但是，相信吧，玫瑰会在荆棘中间生长！ 由于马蒂父亲以及朋友们的营救，一八七○年十月十三日，马蒂获释，但被放逐到松树岛，后又被放逐到西班牙。一八七一年一月十五日，他搭乘“吉普斯科阿号”邮船到西班牙加的斯市。他一踏上西班牙国土，立刻以无比的愤怒揭露西班牙殖民者在古巴的暴行。 一八七一年一月，拉蒙·拉米雷斯出版社在马德里出版了马蒂的《古巴的政治狱》，这是一篇震撼人心的血泪控诉，它以他亲身的经历，历数西班牙殖民者对古巴,政治犯犯下的令人发指的血腥罪行。 在流放西班牙期间，马蒂在贫病交加的极端困难中，孜孜不倦地寻求救国救民的道理，他先后在马德里大学、萨拉哥萨大学攻读法律、哲学和文学，同时继续参加社会活动，不断写政论文章和诗歌，发表演说，呼吁宗主国人民支持古巴的斗争。 年轻的马蒂满腔热忱，为祖国的独立，绞尽脑汁。但是，这时期他还没有摆脱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想的 108 ==========第113页========== 影响，他期望宗主国“开明”改革，赋予古巴独立。因此，当一八七三年西班牙发生改变，资产阶级共和派建立了共和国之后，马蒂先后发表了《西班牙共和国与古巴革命》、《决定》、《改革》等政治评论，他一方面祝贺资产阶级共和派的胜利，另一方面要求共和派的政府改变西班牙的殖民政策，允许古巴独立。但是，马蒂的希望落空了。资产阶级追逐利润的利己本质，决定着西班牙资产阶级共和国不会从根本上改变对古巴的殖民政策。到一八七四年，君主专制政体又在西班牙复辟，随之而来的是对古巴独立运动更加残酷的镇压。 流放西班牙的斗争经历，使马蒂体验到，依靠宗主国的统治阶级，不可能改变古巴被奴役的命运，只有和人民群众一起进行正义的独立战争，才能争得古巴的自由。正是在这一时期，马蒂逐步抛弃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转变为革命民主主义者。 一八七四年十二月，马蒂满怀救祖国的热情，离开西班牙，返回古巴。但是，当一八七五年一月，他乘坐的“梅利达城号”轮船抵达哈瓦那时，殖民当局禁止他登岸。二月，他只好转道前往墨西哥。一八七七年 五月，他又到了危地马拉。在墨西哥和危地马拉期间，他为《世界杂志》撰稿，并一度任教于师范学校。由于他为拉丁美洲的独立进行斗争和发表了一系列著作， 109 ==========第114页========== 因而在古巴人民和拉丁美洲人民中的威望与影响越来越大。 列宁指出：“所有一切压迫阶级，为了维持自已的统治，都需要有两种社会职能：一种是刽子手的职能，另一种是牧师的职能。”①西班牙殖民当局对一八六八年开始的古巴民族独立战争一方面进行残酷的镇压；另一方面进行政治欺骗；答应救免起义者，废除奴隶制，实行政治改革。领导这次武装起义的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的上层分子慑于人民革命情绪的高涨，在殖民当局政治诱骗面前妥协投降了。一八七八年二月签订了《桑洪和约》，结束了十年战争，这是对古巴独立战争的叛卖，群众革命暂时遭到挫折。 在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上层分子背叛革命以后，爱国者和广大人民坚持为独立而斗争。一八七八年，马蒂利用政治特赦的机会回到哈瓦那。回国后，他一面教书，一面和人民群众一起，继续为组织推翻殖民统治的武装起义而斗争，他是哈瓦那革命委员会的领导人之一。 当时，古巴买办资产阶级和大地主阶级竭力宣扬反动的自治主义思想，鼓吹古巴不须完全独立，只要在 ①列宁：《第二国际的破产》，《列宁选集》第2卷，第638页。 110 ==========第115页========== 殖民统治下取得自治就够了。一八七九年四月二十一日，当自治主义者在一次宴会上公开宣扬通过“和平途径”来达到改良的时候。马蒂在祝酒词中严厉批驳了这种谬论。他说：“权利只能争得而不能悬求，只能夺得而不能乞求。”这是被压迫者斗争的经验总结和历史教训。 西班牙殖民者对马蒂的爱国斗争异常恐惧，总督攻击马蒂是一个“危险的神经失常的人”，殖民者的暗探经常监视着马蒂。一八七九年八月奥连特省爆发了革命运动，在马蒂领导下的哈瓦那革命委员会积极配合奥连特省的革命，展开反政府活动，并计划把武器弹药从哈瓦那运去支援各地的武装斗争。不料机密泄漏， 一八七九年九月，马蒂第二次被捕，并再次被流放到西班牙。但是，决心为祖国独立而斗争的马蒂，迅速摆脱了殖民者的魔掌，于一八七九年十二月离开西班牙，经巴黎，在次年一月三日到达美国纽约，从此，他除了短期去拉丁美洲各国外，在这里一直居住到一八九五年。 马蒂到纽约不久，就向流亡在纽约的古巴爱国者、 一八六八年起义的参加者和侨民，发表了题为《古巴的事务》的演说，他以热情洋溢和气势磅礴的语言号召大家坚持为祖国自由而斗争。他说：“要使我们停止争取祖国自由和繁荣的不懈努力。除非是南海和北海汇 111 ==========第116页========== 合，除菲是从兀鹫蛋里孵出蟒蛇”！马蒂用许多精力为纽约和拉丁美洲国家的报刊撰稿，大造革命舆论，大力宣传争取独立、自由，反对西班牙殖民统治和美国帝国主义侵略的威胁。他的讲演稿、文章、诗歌，经常编印成活页和传单，在古巴侨民和美国人民中流传，也在古巴国内广泛流传。 在“十年战争”期间，许多古巴爱国者由于殖民当局的残酷迫害而被迫逃亡国外，当时，在美国有许多流亡的古巴革命者，和数以于计的古巴侨民，尤其是在美国南部佛罗里达州的坦帕、基韦斯特，有许多古巴烟草工人，他们经常用金钱、武器、弹药支援在古巴国内坚持斗争的爱国者，正如马蒂所指出的：“古巴的工人没有拒绝对共和国的帮助，虽然在明天当共和国胜利的时候，在百忙之中可能不会记起，谁在这个困难的时刻，为了让争取祖国解放事业的战士手握武器，而失去自己全家的面包和廉价的酒，失去自已子女的衣服和药物…。用自己起茧的双手对自由和正义的宝库作出珍贵的贡献的古巴人…那些人是祖国引为自豪的人。” 马蒂在美国期间，由于大力宣传争取自由、独立，反对殖民主义、霸权主义的主张。他的威望不断提高，他还担任过一些拉丁美洲国家驻纽约的领事，并利用 112 ==========第117页========== 这些工作和职务为革命斗争服务；与此同时，马蒂从未放松秘密筹划武装革命的行动。一八八三年一月间，马蒂曾写信给侨居在洪都拉斯的安东尼奥·马塞奥和马克西莫·戈麦斯，共同商讨革命大计。一八八四年，古巴流亡国外的革命者在马塞奥和戈麦斯领导下成立了“革命俱乐部”。马蒂在纽约担任了古巴“革命俱乐部”的分支“古巴教济协会”的主席。 当时，在美国的古巴侨民中，形成了大约二百个各种不同的爱国团体，但却没有组成一个统一的组织，致使革命力量涣散，不能有力地打击敌人。马蒂深感由于革命力量分散，造成多次起义失败的惨痛教训，便竭尽全力，统一革命力量。在马蒂积极奔波，孜孜不倦的活动下，一八九○年一月，在纽约的许多古巴爱国团体首先统一起来，组成了“古巴爱国同盟”。这个组织成为广泛团结古巴革命者和侨民的中心，并为未来古巴革命党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一八九一年十月，马蒂辞去一切公职，为武装起义的准备工作全力以赴。同年十月十日，马蒂在纽约的古巴侨民纪念“十月十日”周年大会上发表演说，号召古巴人民积极投入即将到来的民族解放战争。马蒂不辞劳苦，奔走于古巴侨民、革命者和烟草工人之间，建立“革命俱乐部”分支。一八九一年十一月，他应佛罗里达 113 ==========第118页========== 州古巴侨民的邀请来到坦帕，在二十六日发表的演说中，提出了“和大家在一起，为了大家的利益！”的号召。 为了进一步加强革命组织，一八九二年一月五日，经过“革命俱乐部”各分支主席会议（马蒂任这次会议的主席)的协商，决议组织古巴革命党，并由马蒂拟订党纲、党章。同时，为了进一步动员群众，加强革命舆论宣传，三月十四日，马蒂在纽约出版了《祖国报》，大力宣传推翻西班牙殖民统治，把古巴建成独立民主共和国的革命主张，揭露西班牙殖民当局欺骗群众的阴谋诡计，号召古巴人民团结起来进行推翻殖民统治的“神圣的斗争”。 一八九二年四月十日，在纽约正式宣告古巴革命党成立，马蒂被选为这个党的领袖。古巴革命党的党章规定：“古巴革命党的建立，是为了实现古巴岛的完全独立，并帮助波多黎各得到解放”，建立独立的共和国。参加这个党的有不分种族的古巴人民，包括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和爱国的资产阶级、自由派地主和他们的知识分子；古巴革命党还规定以武装斗争形式争撖古巴的独立。它不仅广泛团结了古巴在国外的爱国者和侨民，也采取各种方法，与古巴国内的革命力量取得联系。到八九三年四月，这个党在古巴国内外已有 三十四个支部，成为团结一切爱国力量的中心。古巴革 114 ==========第119页========== 命党是古巴民族统一战线性质的政治组织，它在发动和组织古巴人民群众反对西班牙殖民统治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中起了一定的作用，它有力地推进了古巴的民族解放斗争，为古巴第二次独立战争（一八九五 一八九八)的展开奠定了基础。但是，古巴革命党纲领没有提到废除大地产制等迫切任务，反映了古巴急进的资产阶级民主派的阶级局限性。 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古巴独立战争的条件逐渐成熟起来。一八九三年的美国经济危机，也严重地影响了古巴，整个经济面临瓦解的局面，民族矛盾加刷了，民族解放斗争重新高涨起来。在这新的革命形势到来的时刻，马蒂和他的战友及时制订了武装起义的计划，积极展开武装起义的准备工作。马蒂委派古巴革命党的代表到古巴国内各省去进行武装起义的动员和准备；在国外，古巴革命党积极筹刘款项，购置武器弹药，运回古巴支援起义。 一八九三年六月三日，马蒂到达圣多明各，与马克西莫·戈麦斯会见，消除了分歧意见，商讨武装起义大计，决定由戈麦斯负责联络各地的革命组织，马蒂负责财务。一八九四年，武装起义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在马蒂率领下，古巴爱国志士分乘三艘武装舰船，决定打回古巴去，“阿马迪斯”号则准 115 ==========第120页========== 备去哥斯达黎加迎接安东尼奥·马塞奥领导的革命远征军。但是，临行前被敌视古巴革命的美帝国主义将全部装备截拦扣留了。当然帝国主义的这一卑劣行径，决不能扼制住汹涌澎湃的古巴独立战争的爆发。因为，“在帝国主义时代，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的民族战争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不可避免的”。①一八九五年一月二十九日，马蒂在纽约向在古巴国内的党代表发出了发动武装起义的命令；二月七日，马蒂从美国到达多米尼加的蒙泰克里斯蒂，与古巴民族解放军总司令戈麦斯会合；二月二十四日，马塞奥在圣地亚哥附近举行起义，开始了古巴第二次独立战争。三月二十五日，马蒂和戈麦斯联合签署发表了《蒙泰克里斯蒂宣言》，阐明了古巴革命党的行动纲领和民族解放战争的任务与目的，号召古巴人民发扬光荣革命传统，象兄弟般团结起来，为推翻殖民统治，争取完全独立而英勇战斗。 为了更直接地领导和推动轰轰烈烈的民族解放战争，马蒂和戈麦斯于一八九五年四月十一日回到阔别 十多年的祖国一古巴。这时，独立战争的烽火已经熊熊地燃烧起来，两位革命领袖的到来，更加推动和鼓舞了人民群众的斗争，独立战争更加迅速地发展。四月十八日，马蒂被任命为解放军将军，向巴拉科奥山一 ①列宁，《论尤尼鸟斯的小册子》，《列宁全集》第22卷，第303页。 116 ==========第121页========== 带进军。五月五日，在梅河拉纳，与安东尼奥·马塞奥、马克西莫·戈麦斯会师。三位领导人共同商讨和制订了推进古巴独立战争应遵循的战略；五月九日，马蒂奔赴奥连特省考托河前线，亲临战场指挥战斗。但是，正当革命需要这位杰出的领袖发挥更多力量的时刻，五月十九日，在多斯·里约斯前线，一颗罪恶的西班牙子弹打进了马蒂的胸膛，在民族解放战争的烈火之中，何塞·马蒂壮烈牺牲，那时他才四十二岁。他实践了自己所发出的为祖国独立、自由流尽最后一滴鲜血的誓言： “在捍卫祖国的斗争中英勇地死去，这样的死是多么香甜啊！” 马蒂英勇地栖性了，但是古巴人民的革命斗争并没有中止，他们以马蒂为榜样，决不向奴役者屈服，踏着烈士的血迹，又继续战斗了。 何塞·马蒂处在十九世纪中期古巴民族解放运动蓬勃高涨的历史时期，他不仅目睹了人民的苦难和他们的英勇斗争，而且自己饱尝了这种苦难和亲身参加了火热的革命斗争。马蒂是一位民主主义者，他的革命理想是推翻殖民统治，建立一个独立的民主共和国。他代表资产阶级革命民主派中最激进的一翼。他的革 117 ==========第122页========== 命学说反映了他对民族民主革命的坚定性和彻底性。他的光辉思想，为一八九五一一八九八年古巴第二次独立战争准备了思想上的条件。 伟大革命导师列宁指出：“思想家’所以配称为思想家，就是因为他走在自发运动的前面，为它指出道路，善于比其他人更先解决运动的‘物质因素’自发地遇到的一切理论的、政治的、策略的和组织的问题。”①马蒂坚信，只有通过人民革命运动和民族独立战争，才能争得古巴的独立和解放，他把正义的民族解放战争称为“不可避免的”战争。他说过：“换取基本人权的不是眼泪，而是鲜血！”“权利不是恳求得来的，它是要用武力夺取的”。他坚决主张以武装的革命斗争来实现祖国的独立；基于这一不可动摇的信念，他始终致力于武装起义的组织工作。他主张古巴完全独立，因而同,那些主张在西班牙的统治下实行民族自治的“自治派”和主张脱离西班牙的统治而合并于美国的“合并派”，进行过不调和的斗争。伟大的古巴民族英雄何塞·马蒂的这些思想直到今天，仍然具有现实意义。 马蒂的可贵的革命思想，还在于他对人民群众特别是劳苦大众的热爱和信赖。他说：“人民，愁苦的大 ①列宁：《同经济主义的拥护著商榷》，《列宁全集》第5卷，第283页。 118 ==========第123页========== 众才是革命的真正领导者。”“领导者的伟大不在他们自身—尽管表面上好象如此一一而在他们为人民效劳的程度…。”因此，他总是和人民大众紧密团结在 一起。他写道： “我想把我的命运 摆在世界穷苦人民的一边。” 他根据自己的斗争经验，认识到只有人民群众才是无穷力量的源泉，只有依靠人民群众的斗争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他写道：“要号召人民投入战争，首先必须告诉他们：战争为了谁和走向哪里，胜利之后将给他们带来什么。”“各阶层人民的团结，只有各方面的团结才能获得胜利。”因此，马蒂的革命活动总是面向人民大众，致力于把群众团结在争取民族独立的旗帜之下。他还特别重视工人的历史作用，他称工人是“人类的先锋队”，“我们中间最神圣的人”。因此，他在一八 九二年于纽约建立古巴革命党的活动中，经常奔走于侨居美国的古巴烟草工人之中，始终把古巴工人作为最积极的依靠力量。 马蒂还反对种族主义，主张不同肤色的入平等。这在种族复杂的拉丁美洲，意义也是极大的。他说：“一个人并不因为他属于某一种族，就具有特权，… 119 ==========第124页========== 黑人并不因为他的皮肤是黑色，就高于或低于任何人。”这些思想，促进了黑人、混血种人和土生白人在民族解放的旗帜之下广泛团结起来，共同战斗。 马蒂对国际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深表同情和支持。他对美国政府和资产阶级残酷镇压一八八六年美国工人为争取八小时工作日进行的斗争，极为愤慨，为此写了《骇人听闻的悲剧》（一八八七年）一文，抗议美国资本家对工人残酷迫害，支持工人争取权利的正义斗争。马蒂对革命导师马克思十分敬佩。他称马克思“不仅是欧洲劳动者不满情绪的伟大的唤起者，而且是对人类贫困的原因和人类命运的目光远大的预言者，…他是劳动世界里最高贵的英雄和目光最远大的思想家…。” 何塞·马蒂作为古巴和拉丁美洲的民族英雄，他敏锐地察觉到帝国主义大国对被压迫民族解放斗争的干涉阴谋。在何塞·马蒂时代的拉丁美洲，这种干涉阴谋主要来自美帝国主义；而在今天，除了美帝国主义外，更险恶的是苏修社会帝国主义。 十九世纪末，美国资本主义迅速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八十年代美国资本大量涌入古巴，垄断了古巴国民经济的命脉一糖业，并逐步深入到经济领域的各个方面，因此美帝国主义攫取古巴的野心也更急切 120 ==========第125页========== 了。何塞·马蒂是拉丁美洲各国的民族革命者当中第 一个把反对西班牙殖民者和反对帝国主义干涉这两个斗争任务结合起来的先驱。他居留美国多年，对美帝国主义有所认识。他说：我在魔怪的腹内住过，我熟知它的五脏六腑。美国垄断资本是“坐在一切穷苦人民门口的无餍的凶神恶煞”，具有“一种残酷的不平等的堕落的性格”，美国“和君主专国家一样的残暴”。马蒂特别看透了美帝国主义吞并古巴和侵略拉丁美洲各国的野心。《门罗宣言》的起草人昆西·亚当斯就无耻地宣称“古巴岛和波多黎各岛…是北美大陆的天然属物”。此后，美国政府曾先后数次企图用美元“购买”古巴，并在古巴豢养其代理人一“合并主义”败类。马蒂不断告诫拉丁美洲人民要警惕美帝国主义的野心，坚决驳斥美帝国主义安图侵吞古巴的帝国主义论调。他说，古巴人民决不能让“穿着美国制服的新老爷来代替西班牙旧主人”。“古巴人…并不希望把古巴合并到美国的版图。他们也绝不需要这样做。”“古巴人的政治发展水平一点也不低于美国的公民”。“我们应该争得古巴的独立，以便及时防止美国霸占安的列斯群岛，进而袭取我们美洲的土地。”马蒂愤怒地宣布： 今天谁把祖国出卖给外国人，谁就是下流人中最下流的豺狼。 121 ==========第126页========== 马蒂也批评了那些认为“美国会对古巴提供肯定的帮助的天真想法”。他号召人民，只有用胸膛来堵塞美帝国主义吞并古巴和拉丁美洲的道路。今天，当古巴人民和拉丁美洲各国人民面临美帝国主义特别是苏联社会帝国主义的掠夺、控制和争霸，正在进行反殖、反帝、反霸斗争，捍卫和发展独立成果的时刻，马蒂的告诫，依然是有现实意义的。 在反对帝国主义大国干涉和侵略的斗争中，马蒂始终把拉丁美洲各国人民的斗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为整个拉丁美洲的团结、繁荣和进步贡献力量。他提出建立“劳动者的美洲”的理想，主张“被共同理想所鼓舞的我们的美洲各国人民”建立“必要的联盟”。他敏锐地洞察到那些帝国主义大国以“互助”、“合作”为幌子，行扩张、掠夺之实的阴谋，所以他号召拉丁美洲各国人民要认真警惕这点。当一八八九年十月二日，在美国操纵下于华盛顿举行首次泛美会议时，马蒂立刻指出，这是美帝国主义寻找商品销售市场，安图把统治扩张到整个美洲的阴谋。因此，他呼吁拉丁美洲各国人民要巩固独立，抵制美国的侵略。当一八九一年举行国际货币会议时，他劝告拉丁美洲各国不要参加奴役性的经济联盟。他说：“一个国家在贸易上操纵另一个国家，必然发生政治的影响，当一个强国企图发动战 122 ==========第127页========== 争时，它就会强迫其仆从国家，加入联盟，供其奴役”。现在当拉丁美洲各国人民面对苏联社会帝国主义以“天然盟友”、“援助”、“合作”为幌子，对他们的祖国进行控制、掠夺和攫取军事基地的时候，重温马蒂的警告仍有其深刻的意义。 何塞·马蒂不但是古巴和拉丁美洲的民族英雄，而且作为一个杰出的诗人和文学家，他的成就也是很明显的。他不仅对十九世纪下半叶古巴文化的发展起着重大的作用，面且在世界文坛上也占有重要的地位；尤其可贵的是，马蒂的文学活动，是他革命生涯的一部分。用马蒂自己的话来说，“这些诗不是用学院派的墨水，而是用我的血写成的”。因此，马蒂的一生不仅是“用笔把历史写在纸上”，而且是“用刀在写历史”；不仅是一个“写诗的人”，而且是一个“实践的诗人”。 马蒂一贯坚泸文学艺术为人民服务，为革命斗争服务。他说：“文化艺术一定要服务于人民和正义的事业。·艺术对人来说是一种享受，但也是人们之间团结的纽带。文化艺术一定要服务于真理、进步和正义。”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马蒂从十五岁参加反抗西班牙殖民者的革命斗争，直到四十二岁光荣地牺牲在古巴独立战争的战场上，他的全部文学创作活动总是与人民的革命斗争，与进步和正义紧密联结在一起的，他把 123 ==========第128页========== 他的创作全部献给了古巴和拉丁美洲的自由和独立斗争，献给了人类的进步事业。 何塞·马蒂的一生是伟大的反殖民主义战士的一生，他不但用自己的革命思想和战斗精神教育和熏陶了古巴和拉丁美洲各国人民，面且用自己一生的斗争实践和光荣的献身行动树立了光辉的榜样。今天，拉丁美洲各国的革命形势越来越好，何塞·马蒂的革命思想和光辉榜样一定会有力地鼓舞古巴人民、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和一切被压迫人民的反殖、反帝、反霸斗争。 但是，由于马蒂毕竞是一个资产阶级革命家，所以在他的思想和行动上也无不深深地打下了资产阶级的烙印，虽然他坚决反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也重视联合与发动人民群众，特别是在文学作品中更表现了较强烈的革命性与战斗性，然而，资产阶级的世界观限制了他，使他不可能以无产阶级的思想和纲领来指导革命斗争。因此，他也不可能领导人民获得真正的民族解放和阶级解放。正如毛主席所指出的：“整个革命历史证明，没有工人阶级的领导，革命就要失败，…在帝国主义时代，任何国家的任何别的阶级，都不能领导任何真正的革命达到胜利。”①所以，古巴民族独立战争最后也只能是以失败而告终。 ①毛泽东：《论人民民主专政》，《毛泽东选集》第1368页。124 ==========第129页========== 八、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必胜 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①图帕克·阿马鲁、杜桑·卢维都尔、米格尔·伊达尔哥、何塞·马里亚·莫瑞洛斯、何塞·德·圣马丁和何塞·马蒂等领导的斗争之所以使殖民者望之生畏，他们所以被人民群众称颂为民族英雄，就是因为它反映了千百万受殖民奴役的人民群众的斗争意志和革命愿望，.它得到人民群众的坚决支持和积极参加。同样，在今天，要取得反帝、反殖、反霸斗争的胜利，离开了人民群众的斗争是绝对不可能的。诚然，“象很多站在正面指导时代潮流的伟大历史人物大都有他们的缺点一样”，从图帕克·阿马鲁到何塞马蒂也有他们的缺点方面，但是从历史条件说明，这是可以“使人理解，不可以苛求于前人的。”② ,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出：“我们现在正处于世界革命 ①毛泽东：《论联合政府》，《毛泽东选集》第932页。 ②毛泽东：《纪念孙中山先生》，一九五六年十一月十二日《人民日报》。 125 ==========第130页========== 的一个新的伟大的时代。亚洲、非洲、拉丁美洲的革命风暴，定将给整个的旧世界以决定性的摧毁性的打击。”①拉丁美洲各国人民今天的革命斗争，正是从图帕克·阿马鲁到何塞·马蒂所代表的反殖民主义斗争的继续和发展。虽然这些斗争有的获得了一定的胜利，有的在殖民主义者的凶残镇压下失败了，但是，他们的血并没有白流。人民斗争的鲜血凝铸成了宝贵的经验教训。几百年来，一代又一代，踏着先烈的血迹， 一步深一步，为今天“给整个的旧世界以决定性的摧毁性的打击”的革命风暴莫定了基础。 毛主席又指出：“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这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的运动，是有重要的帮助的。”②今天，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虽然已经处于“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境地，建立在殖民主义、帝国主义、霸权主义基础上的阳秩序，遭到了日益深刻的破坏和冲击，出现了“天下大乱”的大好形势。但是，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并没有死亡，而且还出现了社会帝国主义，它们用不同的手法想把亚非拉的发展中国家重新置于它们的控制之下，特 ①毛泽东：《致阿尔巴尼亚劳动党第五次代表大会的贺电》，一九 六六年十一月四日《人民日报》。 ②毛泽东；《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毛泽东选集》第499页。 126 ==========第131页========== 别是苏联社会帝国主义掠夺和扩张的手段尤为恶劣。因此，历史上的经验教训，对革命的人们，就具有其现实的意义。 拉丁美洲一系列反抗殖民主义争取民族独立斗争的历史告诉我们，殖民主义者除了直接用武力残酷镇压民族运动外，它们往往以豢养代理人，收买叛徒，制造分裂阴谋，使用拉丁美洲人打拉丁美洲人的险恶手段镇压民族解放斗争。图帕克·阿马鲁斗争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殖民者利用印第安人的分裂和不团结，使用了印第安人打印第安人的阴险手法的结果；米格尔·伊达尔哥的被俘，是由于叛徒的出卖。直到今天，美帝国主义特别是苏联社会帝国主义，还经常在民族解放运动力量内部制造分裂，说这派是革命的，那派是反动的，支持这派打那派，以便从中渔利，取老殖民主义者而代之。由此可见，在反对殖民主义、帝国主义、霸权主义的斗争中，必须不断识破和揭露帝国主义和社会帝国主义使用亚、非、拉人民打亚、非、拉人民的险恶手法，加强民族民主革命队伍的团结和统一。 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在血腥镇压人民反抗斗争的同时还以花言巧语的“诺言”、“协议”来欺骗人民，作为缓兵之计，待机消灭民族解放力量。当西班牙殖民者在图帕克·阿马鲁领导的起义者猛烈冲击下处于丧魂 127 ==========第132页========== 落魄之时，殖民者竟狡黠地宣称要“赦免”起义者；当米格尔·伊达尔哥领导的起义队伍横扫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时刻，殖民当局假惺惺地宣布“废除”印第安人人头税和“答应”分配给他们土地；当法国殖民军在海地连战连败的时候，甚至使用了在国际上罕见的卑鄙无耻的手段，用假和谈，假保证骗取了杜桑·卢维都尔的信任，背信弃义地诱捕了他；当西蒙·玻利瓦尔领导的爱国军在委内瑞拉胜利进军的时候，殖民当局使用“分配”土地的蛊惑性宣传来诱骗亚诺斯人反对委内瑞拉共和国；当西班牙殖民统治遵到古巴第一次民族独立战争（一八六八一一一一八七八）的沉重打击时，殖民当局也宣布“赦免”起义者、“废除”奴隶制、实行政治改革等等，而且还写成“协议”，公诸于世。但是，当殖民者 一旦站稳脚跟，便对所有这些“诺言”和“协议”，统统置于不顾，立刻露出狰狞面目，对人民进行奴役和血腥镇压。如今，苏联社会帝国主义，正在打着亚、非、拉“天然盟友”，进行“合作”的幌子，与亚、非、拉许多国家签订了无数个“协议”、“协定”和“条约”，以达到它掠夺、控制、奴役这些国家的目的。因此，被压迫人民和被压迫民族，决不能把自己政治上的自由解放和经济上的独立繁荣寄托在帝国主义和社会帝国主义的“诺言”和诸如此类的“协议”、“协定”和“条约”上面，而只有通过 128 ==========第133页========== 加强团结、坚持斗争、自力更生、奋发图强，才能取得胜利。 阶级斗争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决不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被打倒的阶级敌人时刻企图复辟，一八一一一八二六年拉丁美洲独立战争中，西班牙殖民统治在各个地区被推翻后一再复辟。因此，取得独立的人民，只有不断警惕殖民主义的复辟阴谋，才能巩固和发展独立成果。特别是今天，社会帝国主义的新殖民主义手法是如此隐蔽和险恶，已经争得独立的人民，如果不提高警觉，殖民统治的复辟是随时可能的。 “分而治之”，“各个击破”，这是老殖民主义者统治殖民地人民的惯用伎俩，也是西班牙殖民者统治、镇压拉丁美洲人民的重要手法之一。因此，从这些斗争的经验教训中可以得出结论，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在反殖、反帝、反霸斗争中必须团结起来，互相援助，互相支持；否则，今天套在这个国家身上的殖民主义、帝国主义、霸权主义的枷锁，明天就会套到另一个国家的身上。 “民族斗争，说到底，是一个阶级斗争问题。”①民族解放斗争是一个反对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问题， ①毛泽东：《支待美国黑人反对美帝国主义种族歧视的正义斗争的声明》，一九六三年八月九日《人民日报》。 129 ==========第134页========== 是要摧毁殖民制度和帝国主义制度的问题，因此，一切被压迫民族被压迫阶级都支持民族解放运动，一切压迫民族压迫阶级都反对民族解放运动，所以，民族解放运动要想得到殖民主义国家和帝国主义国家的真正援助，是不可能的。西蒙·玻利瓦尔、何塞·德·圣马丁等，由于阶级的局限性，他们曾期望得到英国、美国等欧美国家政府的援助，但结果都落空了。当前，苏联社会帝国主义，正在打着“援助”的幌子，利用亚、非、拉人民反对老牌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斗争的时机，篡夺这些国家人民斗争的胜利果实，安图把它们变成苏联社会帝国主义的势力范围和事实上的殖民地。因此，亚、非、拉各国人民在反殖、反帝、反霸斗争中，必须警惕“前门驱狼，后门进虎”，而一定要“前门驱狼，后门打虎”。这是历史的教训，也是现实的经验。 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指出：“拉丁美洲的人民，并不是顺从美帝国主义的奴隶。”①当然它也不是顺从苏联社会帝国主义的奴隶。当前拉丁美洲各国人民，正和广大第三世界人民一道，为争取和捍卫民族独立，保卫国家主权和民族资源，英勇地进行反殖、反帝、反霸斗争。无疑，图帕克·阿马鲁、杜桑·卢维都尔、米 ①毛泽东：《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毛泽东选樂》第1155页。 130 ==========第135页========== 格尔・伊达尔哥、何塞・马里亚・莫瑞洛斯、何塞・德圣马丁、何塞·马蒂的斗争精神和革命传统，将鼓舞拉丁美洲各国人民更加英勇的斗争。我们相信，只要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将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本国的革命实践相结合，广泛团结起来，帝国主义和社会帝国主义的任何侵略伎俩，必将被国家要独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革命的不可抗拒的历史流潮辗得粉碎。 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必胜！ 131 ==========第136页==========